134、落单的共生体（1/2）

蕨叶在地道中小心地前进,她需要克服山鬼本能中，对这种地下的、四面封闭的狭小空间的恐惧，而除了这种不理智的本能之外,地道如此狭小，几乎只能容纳一人通过,被看守发现的可能性也是实实在在的。

蕨叶手中握着一把漆黑的长匕首,如果真的遇到其他人，这把匕首会毫不犹豫地捅到对方的喉管里,要想悄无声息地潜入,这就是唯一的解决办法。

不过,她孤身一人而来，却绝不是没有可靠的同伴。

在蕨叶前进的方向上，她的共生体早就全部派出去了,它们在前方和所有可能的岔路口窥探。这个时候，刺城山鬼们拥有的这些特别不起眼的共生体就是他们放出去的眼睛和鼻子，能让她提前知道危险，而夜城人选择的那些体型庞大的共生体则做不到这一点。

——而蕨叶早就发现,也许是因为他们自身的强大，所以夜城人对于他们所不了解的各种奇妙的共生体，一向疏于防范。

她甚至可以借此设下陷阱。

不过，也许是因为她的运气够好,这天晚上，她并没有用上这些技巧。

蕨叶在地道中也没有丧失方向感,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经接近了某个奴隶营地的核心区域，而且最前方，和她共魂的泰也同时传来信息——它到达了一个不太一样的地方。

“……这里有一个特别气派的大厅你知道吗？而且这里终于有照明了，唔……一扇金灿灿的门、一扇青铜门、一扇石头门,哇哦，看上去真是个热闹的聚会……”

其实不用泰在她脑子里多嘴多舌，蕨叶此时的另一个视角，就在用泰的身体看着这一切呢。

偌大的地底大厅中空无一人，但其中的气味非常浑浊难闻，比地道中的气味还要糟糕——蕨叶操控泰小心地沿着照明抵达不到的阴影里前进，泰的视角四处转动，它是一个视力和嗅觉格外加强的共生体，在这方面比蕨叶本人要强上不少，本来就是蕨叶所有的共生体之中，主要负责在荒林中侦查的那一个。

在共用泰的身体时，蕨叶能看到用她的本体看不到的很多痕迹。

比如直接看到被清洗过的陈旧血迹，比如看到特殊的□□的痕迹，甚至是直接闻到死亡发生过的味道——而泰方才关于热闹的聚会的感叹，实际上就是在感叹在这里发生过的死亡次数已经太多了，层层叠加，它的感知受到了一定的冲击。

不过这也说明他们可能找对了地方。

蕨叶指挥着泰来到那三扇高大的门的面前。

这三扇门中，两扇门紧闭着，只有那扇黑灰色的石门并没有完全关上，泰来到石门跟前，从门缝里传来的气味更加糟糕。

“老大这里头糟透了，给我的感觉比荒林里最邋遢的晚熊专门用来埋藏发酵它们的猎物的那些洞还要糟糕，你休想让我进去……好吧，我进去看一眼就出来，剩下的你自己来干……”

泰从门缝底部无声地挤了进去。

共生体之间不能相距太远，否则他们轻则失去联系，重则彻底断开共生关系，为了和泰保持联系，蕨叶也在地道中同步前进。

在蕨叶到达那个大厅边缘之前，从泰那里得到的线索，要让她能够判断下一步的行动。

不过，在泰进入石门背后不久，她就意识到这个决定并不难以做出。

石门背后的情形凌乱不堪，即便她没有泰那种独特的视野，她也能看到这里的混乱和奇异的统一——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排泄物的臭味、食物或者是身体腐烂的味道，这里是一个又一个的陷坑，陷坑上方被铁栅栏锁着。

泰靠近一些陷坑往里看，有些陷坑里的人还活着，但有些陷坑里只是一具腐烂中的身体，对于成年的山鬼来说，陷坑的大小只能让他们在里头蜷曲着身体。

——泰先前的比喻误打误撞了，这里真的就像是晚熊让它们的猎物慢慢腐烂发酵的地方。

蕨叶攥紧了手中的长匕首，坚硬的触感让她的头脑冷静了一些，她发现了一个建立在某个奴隶营地地底的酷刑牢房，夜城人不知道在奴隶中搞什么名堂，但他们大概什么都做得出来。燃果会在这里吗？如果她真的在这里，她又要怎么把她救出来？

这个酷刑牢房里杂物很多，还有从受刑者的伤口中爬进爬出的各种软绵绵的蛆虫、以及进一步的飞虫，泰在这个环境里很容易隐藏自己，除了它自己非常不情愿往前走之外，它的潜入并没有遇到任何麻烦。

前进一段时间之后，蕨叶很快发现了这座地下牢房中的诡异之处。

这里的声音不对。

没有呻-吟声，没有呼喊痛苦的声音，没有咒骂，不，没有这些凌乱的动静——与之相反，整个牢房里的人，只要还能出声的……他们好像在同步念着一样的东西。

……是对众魂之魂的赞颂。

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蕨叶登时感到毛骨悚然。

与此同时，在她和泰共享的视角里，一个熟悉的小东西一闪而过。

在愣了一瞬之后，蕨叶的心脏猛烈地跳动起来——那是燃果的一个共生体！

和泰一样，那也是燃果身上，主要负责侦查的共生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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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在附近找到燃果，蕨叶没有让泰贸然深入，而是让泰将那个叫做啸的共生体带了出来，一同回到自己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