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1/1）

早晨，曲夏华在卫生间洗漱刷牙，李济生站在门口，转来转去，想上厕所。

夏华边刷牙边嘟囔着：“咱俩，肚子咕噜咕噜叫，一早晨连口水都没顾上喝。一早晨忙的都是老妈，都是别人的事。”正说着话，保姆从厨房出来，说吃饭吧。早餐其实是夏华弄的，现在只是要保姆端一下。

“叫一下小蒙。”夏华嘟囔着说，“刚才我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他说还没闹完。”

李济生问：“什么东西没闹完？”

“工作上的事。唉，”夏华叹口气，故意问保姆，“怎么样？做的早餐怎么样？”

保姆赶紧说：“呦，早餐还挺丰盛，这是？”她端着一个个盘子出来，望着夏华从卫生间门口转到厨房额身影。她指一盘红红绿绿的像一副画一样的菜，问夏华：“”呦呦，这是比萨？像比萨。”

夏华满脸笑容，得意地指着花盘子让保姆猜：“你猜，这里是什么？”

没等保姆回答，她又指向另一只盘子。那盘子里有几块黄色饼子。胖乎乎的。保姆猜到：“这里面有啥？像是包子？可是昨晚上没包呀。”夏华也就是逗逗保姆。她看保姆傻呆着，就对李济生说：“小蒙出门没有？”

保姆还在那胡猜：“嗯？看样子没放什么呀，外表看像个发面饼。”

夏华没搭理保姆，一转身到了老母亲的小屋里。她一早晨主要是忙乎老妈和早餐了。老妈现在已经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正安静地看电视。见夏华进来，老母亲用响亮的有点突兀的嗓音说：“叫小蒙来吃饭呀。每天都是这样。你们来了也这样。长久了胃会没坏的。”

保姆进来，突然笑了：“哈哈，阿姨这两天话突然多起来了，上周不说话。把我急坏了。”

老母亲耳朵挺怪，她马上问：“秋华昨天为啥不一起来？”

“秋华这周太忙了。不来了，下周来。”

老母亲突然又关心刚才夏华和保姆的话题：“你们说的是什么？要包子？”

夏华笑了，想想说：“即便是新鲜玩意，也不能让你多吃，担心吃坏了。”她解释，“昨天的剩菜剩饭。”她又转向保姆，故作镇静地调侃：“你剩下的那肉，不会是坏了的吧？”

保姆使劲把头一甩，赶紧说：”不会，绝对不会。不可能把上周的剩肉放进去。哪能呢。”

“哈哈，我知道不会的。来，老妈，早餐多吃点，是为了早餐要好，中午要吃饱。你还想不想吃点？”

老母亲点头，说：“想再吃点那个有红薯泥那个。就是吃点刚才你说的那个。”

夏华担心吃坏了老妈的肚子。因为那是昨晚是剩下的红薯。把红薯煮熟弄成泥，加进去。所以吃了有一种甜味道。她把老母亲扶到客厅靠墙的餐桌旁坐下。把一条像婴儿围巾的四方巾围在老妈脖子里。看上去真像个小孩。像小孩子的老妈，两只手还很灵活，比腿灵活。她一把就把一根勺子夺过去，没有更多的话，就挨个儿伸着长筷子去夹盘子里的菜。

人老了，就是这样。耳朵背了眼睛花了。吃起来也忘了餐桌上的讲究了。

就好像人会返老怀童似的。老母亲幼稚的动作，幅度有点大，似乎从来不怕桌子上的盘子碗，被老妈胳膊一起划拉倒地上。

老人也只剩下吃了。老母亲刚吃了两口，忽然又问：“圆圆和她爸爸，什么时候来？”

好像别人都会骗她，她想使劲提醒，以免是大家忘记掉。李济生也坐下。他像个年轻人，一点不像四十多岁的人。以至于话从他嘴里一过，就像风驰电掣的年轻人的摩托车。

他惊讶：“呀，还有这个？”他举着举例子去夹鼓鼓囊囊的饼子。”黄红色的，这就是红薯么。呵呵。”

夏华微笑着自夸几句：“不错，不错。我以为是菜包子呢，鼓鼓囊囊的。”

李济生听明白了，马上回敬道：“曲婆卖瓜自卖自夸。”又接着把话题转到一边去：“像我们老总，原来都是局级干部，从来不装钱。老领导和我说，你可不敢把自己退休生活弄成保……”本来下一句要打比方保姆，他一下子反应过来，身边就有保姆。同时，过来过去的年轻人，一直让他清醒着。还有，“回家坐着也不行，”李济生没喝酒，但却一时管不住自己的嘴，“你睡的时候，他不睡，你不睡的时候他要睡，我是过来人。所以，别干傻事。这是怎么弄的？嗷嗷。”李济生不知道在说什么。可能只有他自己能听懂。夏华用怪异的眼神盯着李济生，心想，只有我自己了解李济生。他是想叨叨自己退休后的苦恼。

但李济生后面的话，夏华也糊涂了。只听李济生说：“我雇一个人弄行不？别人弄，我只搭把手。我们领导又和我说，你跟我情况一样，不可能全管，又不能不管。但是全轮到你身上也不行。他家是一个黄毛。我们老领导有点变态，咄咄逼人问我，你退休后就在家待着吗？那种口气，好像觉得应该和他们一样才行。如果不一样，就是有问题。但我觉得应该是这样，自己觉得舒服就行了。把家弄好，无所谓谁干多干少。”

夏华给老妈擦嘴，望着李济生笑笑，笑的李济生心里直发毛，心想，夏华不会是也要来段神乎其乎的怪话吧。果然，夏华把老妈扶坐好，开始说到：

“我记得在济南医院的时候，有个病人洁癖的玩命，有病，来住院，把病房地下铺着满地的报纸，门把手上也抱着报纸。那就不是为了干净，是心里有病。你说是不是？”

李济生叹口气，苦笑一下：

“能饶人时且饶人吧，人家快递也不容易，别动不动就给人家差评，可是，你说，上次秋华要给快递员差评，人家快递员都要给她跪下了，她还是给了人家差评。你说差劲不差劲。”

老妈只顾埋头吃饭，吃的满嘴满脖子，真的像个小孩。保姆却目瞪口呆了。她被曲夏华和李济生莫名其妙的对话，简直弄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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