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1/2)
光明之城,神迹教堂。
以法独自行走在教堂内空荡荡的长廊中,左右墙壁上精致的圣典石刻在灯光下神圣而庄严。
这里曾是整个教廷的中心,是大地上光明力量最繁盛的地方。
走廊里总是有着队形严整的神圣骑士来回巡视,还有信仰虔诚教士来来往往。
萨诺最虔诚的信徒们聚集于此,在这个世界被深渊恶魔的阴影笼罩之时,让光明之城成为了世上唯一的圣所,人人向往的地上神国。人们称之为黑暗中的唯一光明。
但现在,走廊里空空荡荡的,只有以法一个人在这里穿行,廊道石刻上的圣徒目光悲悯,无声地注视着这个孤单的教士。
曾经聚集于光明之城中的光辉分散开了,几乎所有的教士和骑士都离开了这里,他们如萤火一般分散到各地,以自己所掌握的萨诺神力来保卫这个世界,为曾经被阴影笼罩的地方照亮点点光芒。
但以法却留在了这里,哪怕他的实力足以媲美任何一位大主教。
随着以法的前行,石刻上的画面开始改变。圣徒脱下了圣洁的教袍,披上了代表邪恶的黑色巫袍,黑色的兜帽掩盖了他的脸,只留下一个向恶魔弯腰行礼的身影。
以法于长廊中穿行,他准备去见一个人,一个被囚禁在教廷中的人,一个……他今日决意要面对的人。
以法留在神迹教堂中,不是因为这里同样需要守护,而是因为那从他指尖一直蔓延到肩膀,自脖颈生长到颊侧的破碎印记。那幽蓝到近乎黑色的破碎凤尾,向所有人揭示了他的罪。
没有人会信任这样一个教士来帮助自己,没有地方会接受这样一个人进入自己的领地。
在公布真相的那一日之后,以法就失去了弥补自己罪过的机会。
没有人会给他这个机会。
长廊里的石刻仍在讲述着圣典上的故事,曾经受人尊敬的圣徒被人们厌弃而恐惧,他们唾弃他、咒骂他、诅咒他、仇恨他……畏惧他。他们称他为恶魔的走狗。
在那代表罪恶的印记显露之后,拉曼有接纳他的法师群体和黑暗沼泽,但以法只有在神迹教堂中才能避开其他人充满仇恨的攻击,而留守在教堂中的教士们同样只会对他投以厌憎的目光。
没有人限制以法的行动,但他如同那个被囚禁在教堂中的人一样被囚禁在了这里。
就连那个孩子……那个在以法逃亡过程中救下的孩子,他曾坚持要跟随以法来到这里,但在那一日后,他再也没有与以法说过一句话。
以法曾瞥见那个孩子躲在角落里看他,那目光冷漠得像初冬混合着碎冰的雪水。这很正常,他还能要求什么呢?以法救了那个孩子的性命,可那个孩子同样是因为以法才会失去父母,流亡成难民。
他本可以拥有一个正常的童年,本可以在父母的看护下长大,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他当然有资格仇恨以法,就像以法也有资格仇恨另一个人——这世上再也没有谁比他更有资格仇恨那个人了。
而那个人如今正被囚禁在神迹教堂深处。
石刻上的圣徒摘下了兜帽,显露出的面容坚定而悲悯,他身上亮起神圣的光芒,带着恶魔们同归于尽。
那是圣徒以法的故事。
他承担着不被人们理解的罪恶与恶魔往来,在取得恶魔的信任后骗知了它们的弱点,最后与恶魔们同归于尽。
他是承罪的圣徒,以行恶的途径来达到行善的结果。
没有谁比以法更熟悉这个故事了。
走廊里的故事走向了结局,以法走向了他必须要见一见的那个人,那个掌控了他一生的,如今正被囚禁在教堂深处的前任教皇亚当斯。
以法垂眉敛目,破碎的凤尾印记在他颊侧与额角蜿蜒,带来与他胸口灼伤近乎一致的疼痛,但他知道那只是错觉。拉曼所施展的,只是一个印记魔法而已。
“印记和相貌是可以遮掩的。”一个温润柔和的声音在他面前响起。
以法停住了脚步。
那是个容貌俊美神情悲悯的人,身上穿着简单的白袍,只叫人看着,就忍不住联想到光明。在他身边站着一个同样面目俊美的人,但却姿态慵懒,仿佛随时都会睡着似的闭目斜倚在墙上。
他们是在几日前来到教廷的,就像普通寄住在教堂中的信徒一样,然而以法能够看见被他们掩藏起来的东西。
在前者的后背上,正生着一双光辉洁净的羽翼,而后者则拖着一条恶魔之尾。
有这样的力量守护,神迹教堂实在不需要更多的人来保证前任教皇亚当斯的性命了,更何况亚当斯身上还有诺厄施展的神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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