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1/2)
金泽一大早就醒了,护士来给他换了点滴,他拖着点滴站到窗边朝外看,下了一晚上的雪,整个江城都被白色覆盖了,毛爷爷那句诗怎么说得来着,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是这八个字吧?用来形容现在的场景还是蛮好的,白茫茫的一片,一尘不染,看得人心情都好了。
他正想收回视线,回到病床上老老实实地挂点滴,就看见住院部楼下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么大片的白色里,她穿着宝蓝色的外套,撑着黑色的伞慢慢走着,那么显眼,即便楼层很高,距离很遥远,甚至看不见她伞下的容颜,但他却可以从她的步伐与身姿上轻易判断出来那是她。
许澄夜来了,她那么守信用,说明天来看他就真的来了,还来得这么早,金泽开始回想自己是否洗漱干净了,昨晚没洗澡,发型会不会很糟糕,可是现在挂着点滴,要去照镜子都不方便了,该死的周岩这会儿还去处理公事了,他自己一个病人在这根本搞不定。
面如死灰地回到床上,盯着扎着针的手,金泽觉得自己这次是没形象可言了,算了,反正他在她面前早就没形象了,又何必在乎这一次两次。
然而,虽然是这样安慰自己,在她真正推门走进来时,金泽还是下意识用枕头挡住了自己的脸。
许澄夜放下伞,上面的雪花融化,水渍慢慢落下来,怕脏了病房,她拐进了卫生间,放好雨伞才走出来,一出来就看见金泽从枕头后面偷瞄自己。
他盘腿坐着,一手在挂点滴,另一手捏着枕头,穿着蓝色条纹的病号服,头发有些微的乱,虽比不上平时无懈可击的样子,却也还算整齐了。
看看他偷瞄自己的模样,许澄夜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尘,问他:“看什么呢?挡着自己做什么?”
被她这么一问,金泽稍稍多露出了一丁点自己的脸,应该刚睡醒没多久,嗓子还带着惺忪的沙哑感:“太丑了,没收拾自己,不能让你看。”
许澄夜意外地瞄了瞄他,嘴角有趣地勾了勾,她来的时候除了拿着雨伞,还提着一个餐盒,这会儿她就走到病床边,坐在椅子上,打开餐盒,把隔层分开,一边是热乎乎的皮蛋瘦弱粥,一边是水煮青菜,明明是过去金泽总是嫌弃的清汤寡水,可现在看来却万分诱人。
“你给我买的?”
金泽顾不上形象了,直接丢掉枕头接过了筷子和餐盒,特别满足地准备开动。
就在蔬菜要进他的嘴巴里之前,金泽听见许澄夜回答说:“我自己做的,六点钟起来,研究了很久菜谱,做了好几遍,我在家尝过了,这一遍是最好吃的,你试试。”
简简单单的话语,明明每个字单单看都特别普通,可放在一起却让金泽有些心情复杂。
原来她为了给自己做这顿饭六点钟就起来了?六点钟,冬天,天还黑得很呢,一个千金大小姐为了你想吃的皮蛋瘦弱粥离开了温暖的被窝,起来给你做饭,真是让金泽不感动都不行。
其实原本也不是什么很难得的事,只是早起做饭而已,可放在许澄夜身上,金泽就是觉得特别特别难得。
“我一定全都吃完。”
金泽保证着说道,然后开始吃饭,吃得特别香,一边吃一边发出美味的赞赏,听得许澄夜都开始脸红了。
她坐在椅子上看他吃东西,竟然也会产生幸福感,看他笑,看他将自己准备的东西全部吃掉,做饭时那种懊恼和焦虑全都消失了,她忽然觉得下厨和跳舞一样,都是特别好的事。
金泽不但把饭菜全都吃完了,恨不得把餐盒都舔干净,看他好像大型犬类似的模样,许澄夜带着笑把餐盒抢了过来,转身去卫生间把东西洗干净。
金泽满足地呼出一口气,望着她消失的地方,拍拍自己的肚子,心说要是每天都可以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可以吃到她亲手做的便当,他才不会不按时吃东西,随便糊弄一下呢。
正思索间,手机震动起来,他拿起来接听,是周岩打来汇报工作进展。
金泽听了一会,“嗯”了一声说:“你就把我的意思告诉孙局长就行了,那块地我不会要了,政府愿意给谁就给谁,回头我会亲自请孙局长吃饭,谢过他劝我。”
许澄夜从卫生间出来就听见金泽在讲电话,正好说到这一句,眼看着他就要挂断电话了,许澄夜快步走过去拿过电话对周岩说:“他刚才说的你都忘掉,湖地的招标继续跟进,从昨晚到现在他跟你说过的改动全都作废,知道了吗?”
周岩接着电话,很快就分辨出那是许澄夜的声音,疑惑地问了一句:“许小姐?”
许澄夜:“是我,重要的不是跟你通话的人,而是通话的内容,我刚才说的你听清楚了吗?”
周岩赶紧说:“听清楚了,但是金总那边……”
许澄夜直接道:“我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语毕,直接挂了电话。
还手机给金泽的时候,就看见他满脸陶醉地看着自己,许澄夜还没说什么,金泽就莞尔笑道:“亲爱的,你都不知道你刚才的样子多迷人,‘我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是是是,当然了,你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我完全认同。”说到这,他忽然顿了一下,如梦初醒道,“不对,你刚才跟周岩说什么?”
他不接手机,许澄夜就把手机放到柜子上,随口说道:“你不是都听见了吗。”
金泽是听见了,可是有点不敢相信,他眨巴着眼睛,长而浓密的睫毛不安地颤抖着,昭示着主人此刻忐忑的心情,他不敢相信她说得是真得,他都已经准备将诺言付诸行动,她现在却又给他希望,这可不是什么好的玩笑……
不过,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
金泽一下子有点激动,手都有些颤抖,他想去握住许澄夜的手,忘记了自己还在挂点滴,这一动差点穿针,疼得他皱了皱眉,再看向许澄夜时,笑得有些不自在。
“我是听到了。”他微微低头,好听的声音带着男性特有的磁性,“我只是没想到会有这样的转折,我已经做好了重来的准备,忽然听到这个真的……”他难以言喻自己此刻的心情,最后抬起头抿唇道,“你爸会答应吗?我不希望再因为这些事让我和他的关系更恶劣,我已经明白什么才是对我最重要的了。”
他说到最后时,许澄夜将手指按在了他的嘴唇上,他的嘴唇很软,凉凉的,像果冻又像樱桃,许澄夜的手放在那,只那么一下,就觉得浑身都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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