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东大讲学:杀手锏一个接一个,就问你们怕不怕(二合一)(2/3)
蛇喰丽的话音落下,一滴眼泪从她眼角滑落。
《人间失格》的话剧就此落幕。
“啪啪啪——”
轰鸣的掌声在安田讲堂里响彻。
“真是一个好故事啊!”村山富市手掌都快拍红了,可见他完全投入到了剧情中,他忍不住扭头问北川秀,“北川老师,如果大庭叶藏不被送去疯人院的话.他会活下来吗?”
“我想是不会的。”
北川秀沉吟了下,摇头道,
“就像他的原型严井拓也先生一样,被邪教、被‘世人’害得一无所有,活下来也许对他才是折磨的开始。”
“这样么”村山富市若有所思,不再说话。
他们附近的几人聆听着两人的对话,心中对北川秀的感观又提升了一些。
也陡然意识到,这个近乎一书成名的年轻作家,并非毫无脾气和棱角。
他的话很平淡,但言语间充斥着对邪教的憎恶。
这样一个人,被芥川奖狠狠坑了一把后,真的会像大部分新人作家那般忍气吞声,或者转头对评审委员会摇尾乞怜吗?
就在他们的疑惑下,公开课的所有前戏终于都落幕了。
北川秀离开位置,在万众瞩目中走向了讲台,无数人的视线顿时汇聚在他的身上。
闪光灯不断。
一片又一片惊讶的低呼声传出。
“北川老师好帅啊!”
“好年轻,好有少年感啊!”
“感觉比起木村拓哉也不差太多!”
“如果《人间失格》拍成电影,应该只有北川老师自己能驾驭大庭叶藏的颜值吧!”
北川秀朝下面一扫,密密麻麻的人群黑压压一片,无数双眼睛朝他射来,即便两世为人,前世还有过类似的演讲经验,他也感到压力山大。
这些外宾就不用多说了,各行各业的大佬,最前面一排是村山富市请来的政商界朋友,一个个名字都足以铭刻在日本国历史上。
后面那群翘首以盼的学生们,未来也将成为社会的中流砥柱,都是精英和人才啊。
“米娜桑,上午好。”北川秀朝台下先来了一个标准的九十度鞠躬,然后说道,“鄙人北川秀,很荣幸能收到东大的邀请,来这和大家进行一场文学交流。我呢,其实是高中毕业,连大学都没考上”
台下众人又是一片哗然。
有不少人其实早就通过各种渠道得知了此事,但大多数人还被蒙在鼓里。
现在听北川秀这么一说,他们一时间有点难以接受。
在日本国,学历就是你的名片,也是社会阶级的第一次划分,如果高中毕业后能考入“帝国七大”(东京大学、京都大学、东北大学、大阪大学、名古屋大学、九州大学、北海道大学),就意味着你只要顺顺利利毕业,就能成为人上人。
再不济,庆应义塾大学、早稻田大学、东京工业大学等也是很不错的选择。
只有那些学力不行,高中时候就被认定为只能成为社会螺丝钉的人,才会去读专业性极强的短期大学(类似隔壁专科)。
而连短期大学都考不上的人.
渣滓、混混、暴走族、飞车党、极道、少年犯,各种词汇接踵而来,覆盖了这批群体,早就成了无数日本人对这类人的刻板印象。
“而且不仅没有考上,后续还连考了三年,都未能进入心仪的大学。”北川秀又补充了一句。
下面的人更加吃惊了。
这是原身的经历,说实话和他许秀无关,前世的他不敢说自己学力极强,但偏差值达到日本大学的门槛,还是不在话下的。
不过这种场合,这样的演讲,他现在的身份和年纪,一定是越接地气,姿态越低,越容易博得大部分人的好感。
“所以今天能被竹内治教授他们邀请过来,我深感惶恐。说是讲课,我更觉得只是对各位分享一些我的文学研究心得,如果大家听了觉得认同,有趣,我会非常开心;如果觉得我说的很差,没意思,也请轻喷,拜托了!”
“北川老师好谦虚。虽然他说自己没有读过大学,但他的谈吐可比许多人好多了呀。”底下的学生们窃窃私语,看不出北川秀只有高中文凭。
客套完后,北川秀拉过了白板,在上面刷刷刷写下了自己曾经的研究生课题——“浅谈日本近现代文学的研究方法”。东京大学的文学部一共有四个专业:思想文化学科、言语文化学科、历史文化学科、行动文化学科,北川秀前世读的是历史文化学科,而不管哪个专业,都避免不了近现代文学课,而且从大一到大四,贯穿始终。
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与东大文学部以及日本文学的发展密切相关。
日本的近现代文学,实际上是一段“文抄”历史。
近现代的标志性事件是明治维新,在那之前,日本的古代文学以学习隔壁为主,之后渐渐衍生出了自己的流派和特色。
明治维新的本质就是“去古代日本化”,让整个国家“西化”。
而象征一个国家精神灵魂的文学,自然也要通通“西化”。
因此明治时期后,日本文学突然摒弃了古代文学的大部分精华,转而学习西方史学、文学、艺术,这个同化过程一直持续到二战前。
二战时期日本空前膨胀,诞生了所谓的“战争文学”,但很快,随着日本投降,曾经辉煌了一段时间的战争文学也被钉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日本人自己都不敢碰。
到了战后的近现代,他们又开始反思,觉得失败的原因是没有彻底西化,所以又又又开始了学习西方文化。
这条“文抄”历史中,无数流派林立,文坛阶级逐渐固化,如果你不研究日本近现代文学,那你根本没法在这个囚笼里写出东西。
文学部教授和学生,作家们,都难逃一劫。
这个缺失了大量日本文学优秀作品的日本文坛,对近现代日本文学的研究也不够先进。
北川秀选的这个课题完美契合了下面专业人士们的需求,也符合旁听者们看个热闹的想法,还是他自己曾经好好研究过的课题。
台下的人则是正襟危坐起来,因为近现代文学的研究还不够发达,虽然教授们一直致力于此,但突破性进展不多。
这一块内容之于文学,相当于基础数学之于数学。
“明治之后,出现了大量西方文献的翻译,西方思想、文学也大量涌入,给日本近现代文学带来了重要影响。所以西方思想、西方文学方面的知识对理解日本近现代文学是颇有帮助的。
在交流我的研究方法前,我想说一句题外话。
其实要想学好近现代文学,可以考虑先大量阅读海外文学,并尝试进行翻译,这和我们的一些文学作品是互通的。
写《且听风吟》前,我就一直在做外文的翻译工作,看过三部曲的各位,应该也在里面看到过我对美国文学的部分理解吧。”
北川秀说着笑了笑,《且听风吟》里那个虚构的美国作家,也不知道成功骗到了多少人。
他刚穿越时翻译外文纯粹是为了赚微薄的稿费收入,这段经历以后肯定会被人扒出来,这个时候打上补丁多好。
“原来如此,难怪北川对外国文学如此精通,我还以为他去过海外旅游呢。”台下的斋藤玲奈听的不住点头,她就是当初被虚构的美国作家“骗”了的其中一人。
连大出版社的编辑都看不出猫腻,更别说大部分普通读者了。
时至今日,《且听风吟》的分析稿依旧数不胜数,有关这部的解读就一直没有停止过。
“目前主要使用的近现代文学研究方法一共两个,即战后时期提出的作品论,以及竹内治教授提出的作家论。”
北川秀又刷刷刷写下了两排大字。
整个8月,为了来东大不丢脸,他狠狠练了一下字迹,终于没那么“狗爬”了。
说起来也是尴尬,前世的他一路考上大学,又进入东大文学部当起了研究生,但那一手难看的字始终是他的弱项。
从小学开始,语文老师就反复强调字迹也会影响卷面分,但他的成绩一直不错,就完全没有理会,最后大了就一直自食恶果。
字迹成型后想改就很难了。
而且年纪越大,越不会静下心来练字什么的。
穿越后,北川秀没有了前世各种无形的压力,人生轻松后,练字也舒畅了很多,终于快要慢慢克服这个缺点了。
他的字其实还是有点不入流,不过好在前面铺垫了学历问题,这会儿就没人拿这个开涮他了。
说回作品论和作家论,简而言之,前者认为要把作品作为独立的存在,通过分析其内在构造来准确把握作品的主题以及作家的意图;
后者恰恰相反,认为作品和作家自身息息相关,认为分析一部作品,也要分析作家本身,在传记研究成果的基础上来剖析作家的思想。
这两种研究方式没有好坏之分,说白了就是两个不同方法,各有优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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