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3/3）

雪雁有点沮丧，她看向黛玉，黛玉对她点点头。

雪雁准备的足够好，符合她对一庄主事的定位。可惜这不是表演节目，也不是讲故事，注意力分散的人，确实很难再集中了。

小九的话题，才是各人更关注的。黑暗中，黛玉看不清众人的表情，却知道空气十分躁动。

比如此时的凤姐儿与牛欣等人，正是被人一巴掌扇在了脸上，脑袋嗡嗡响，半晌缓不过来。

论学问，小九不比她俩强，论年纪，更是小的。

可是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她们自幼家里教的，就是这样一套。

王家会处罚不忠心不听话的庄头，对庄头的小小贪污是不在意的。

凤姐儿瞧不起庄户，不理解黛玉，因为那些是她可以随便摆弄的人，她可以随意的拿走他们的任何东西，一年种地下来，她会拿走六成出息，只给庄户留能勉强糊口的粮食，庄户生了小的，一样要来佃田种，如果佃户不一直做佃户，谁供养他们吃穿？

她们就是不想庄户们富起来的。

让他们富了，各自买了自己家的田，对她有什么好处呢？

父死子继，天经地义。他们勋贵，凭的不就世世代代当官袭爵？若她祖父不是县伯，叔叔不是王子腾，她能享荣华富贵？贾家若非国公后人，凭什么住那么大宅子？

家里奴仆不一直做奴仆，谁服侍她们？不人人安守本分，不就乱套了吗？难道皇帝的儿子不该做皇帝？

想到这里，牛欣十分动摇。

奴仆确实有出息的，她家的家奴有赎身出去做了官的。雪雁，雪雁也是林家的奴仆来着，如今都中多少人追捧她？

还有，她近来听说山南县乱起来了，地主被乱贼砍死了。

所谓世世代代竟是假的吗？不是龙生龙凤生凤？

从前她也看管家的数字，家里有多少人口，庄子里多少人口，多少牲口，从未亲眼见过庄头外的人。

不认识任何庄子上的人，所以可以对外界的苦难视而不见。

但小九是个活人，聪明懂事，胆大心细。牛欣自问在她的年纪做不到这样。

她的经历学里一直都知道，牛欣也曾义愤填膺过。

如今面对她却只剩下羞愧。

原来，小九的苦痛，并非她廉价的同情，可以帮到的？那她想要的，和乱民反贼，是一样的？改朝换代？

牛欣模模糊糊觉得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