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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传说(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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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说这样的话,”封深说,“现在没有这个资格。”

“你说得很对,”他很认真地对陆定渊说,“在这里,我还没有见过几个人。”

他所说的见人,自然不是字面上的见过某人的面貌,记得某人的名字之类,陆定渊有过目不忘之能,他也不逞多让,甚至因为天生在体质上的差距,他记得的细节更丰富完整,并且何时何地都不会有任何的模糊和错漏。但这种“见过”,不过是一幅幅过去的剪影,真正的人是活的,随时都在变化的。

他来到这个世界,为的从来都不是俯瞰这些在历史漫长的道路上蠕蠕前行的人们,看他们比起已经跨越了人类进化数个阶段的自己,是如何弱小愚昧,缓慢迟钝。

他的师长要他走进他们中去。

这对封深来说不太容易。

自然不是有心无心的问题,也不是陆定渊会觉得他不听话,或者认为多此一举的问题——“你大可为所欲为,”陆定渊是这样说的,“你若要将天捅出个窟窿,我就命人给你造一条通天梯。”

甚至也不是昌江城的百姓肯不肯相信他的问题。毕竟封深救了他们不是一次,而是两次,他所拥有的完全非人的武力,意味着只要他在,整个昌江城都会高枕无忧,因此谁要是背后说他坏话,就算不被路人过来一拳打到脸上,也会被左邻右舍骂得关门闭户——这样的人现在还没有。

只是同轻易不出门的陆定渊一样,封深全身上下,从头发丝到脚,处处都与“凡人”格格不入,他能说这个时代的官话,书写这个时代的文字,还能改变自己的衣装符合这个时代的形制,却既不能改变自己头发的长度,也改不了他的身高,更改不了可能是最重要的,那张脸。

长得好大多时候是有用的,但也要看人。林兴贤是这么想的,珰日头烤到头皮的时候,他再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旁边的人动也不动,他又咳嗽一声,拿胳膊肘用力一捅,捅得那老衙役哎哟一声,“干嘛啊大捕头?”

林兴贤斜着眼,小声骂道:“你个老李头在看什么呢!你婆娘和女儿看傻了就算了,你怎么也直了眼了!”

老衙役鬼鬼祟祟地收回视线,也小声道:“大捕头诶,小封大人这样的人品,怕不真是天上的神仙下凡吧……”

林兴贤呵斥道:“是神仙下凡又怎样!事不要干了!”

老衙役为难道:“刚才也喊了是来招人的,你看这有人理会咱嘛。”

林兴贤看向眼前黑压压一圈却不声不响的人,简直要烦死。

他们如今正在城北,昌江城南富北穷,城北虽然住着至少一半的人口,却大都一家五口凑不出三条不露腚的裤子,连菜地里的青菜都长得跟人一般歪七扭八,今天在不过人高的茅草房中清出了一块空地,空地上放一张长案,案后一个坐立难安的生员,生员身旁一张偌大的门板,门板上贴着偌大的告示,以此为中心,周边围了一圈人,少说也有一二百人,不说话,也不动,只是直愣愣地看人。

看的自然不是林兴贤,更不是那个满脸窘迫的生员,而是静静站在场中的黑衣少年。

其实在小封大人来到前,这里还是林兴贤熟悉的样子,嗡嗡的低语,指指点点的手,推推搡搡的人,有人问,有人骂,有人笑,有人叹气,有人只看热闹,有人转身就走。同林兴贤预想的一模一样。

林兴贤是来城北招募乡兵的,全城招满一百二十人,城南招一半,城北招一半,是“那位”大人定下的规矩,招人也不是从城南招,而是从城北起。乡兵自然不是正经官兵,每月贴补五十钱,倒是管一顿干饭,人不要老的残的,也不要太小的,毕竟不是招人去吃干饭的,而是要真能上阵的。

此事本不难办。

单单管一顿干饭,已经足够城北的许多人家愿意将十三四岁时候的儿子送过来。近日关猎户带着妻女搬家到城南的事情已经传开了,大家都知道他是借了林捕头的东风给上头的大人办事,才得了这般大的好处,羡慕嫉妒自不必说,重要的是通过关猎户,他们知道了林捕头是在新的大人面前说得上话的,而新来的大人又是说话算话的厉害人:说封城就封城,说募工就募工,现在又说要招乡兵。

修补城墙的活计已经被入城的流民抢了一半去,没赶上的人家恨得不行。只有乡兵不要外人,虽然钱少还挑人,日后还要去跟倭寇山匪拼命,可这时候也挑不了太多了,倒是听说练兵的可能是那位神兵天降的小封大人,如果真是那位大人来教他们本事,那可真是不得了了——所以今日才来了这么多人。

结果人没来的时候盼着来,人真的来了,一个个却只会瞪眼了。

林兴贤吸一口气,正打算自己站出去,场中那已经被人看了整整一炷香的小封大人却先他一步动了起来。

他的“动”,第一步便是抬眼看人。

登时林兴贤几乎能听到“唰”地一声,刚刚唱了两遍告示都唱不回来的魂,被小封大人眼风一扫,齐刷刷就回到了各人身上,一个个脸别过眼转过,丝毫不敢对上他的注目。

然后封深向前走了一步,人圈也齐齐退了一步。

连桌案后的生员都看得目瞪口呆,封深却丝毫没有犹豫,而是继续向前走去,向前走的同时,他的手里还提着一根长棍。

差不多人人都知道,几日前,小封大人单单用一根棍子就抡死了几十个倭寇和山贼,但此时周边的百姓一动也不敢动,却不仅仅是因为那根棍子。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这位大人向他们走近,长棍一抬,棍头点到一人肩上,然后听到声音说:“出来。”

被点到的人也不出声,或者出不了声,只是直着腿走了出去。

他出列后,小封大人便向下一个人走去,将那名少年也点了出来,一个接着一个,待到小封大人绕场一圈,已经有十好几人被他点了出来,站在场中,回过神后想跑又不能跑的样子。封深走回来,对他们说:“记名。”

没有人问什么是记名,一个又黑又瘦的少年迟疑着朝桌案的方向挪了两步,又看封深一眼,才慢慢走到案边,案后的生员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问道:“你,你叫,叫什么名?”

“……谢娃。”少年轻声说。

这个名字本来平常,生员却听到他身后的人发出啊的一声,抬头看见的脸色也各有不同,他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提起的笔也迟疑了。

封深说:“记。”

生员立马低头落笔,很快将名字写了一式两份,吹了吹墨迹,才拎将起来,抿着嘴交到有点不知所措的少年手上,“拿好了哎,”老衙役在旁边说,“等下再点名一次,你们各自回家说一声,什么也不用带,就这样跟着大人回去了!”

少年紧张不安地走到一边去了,见到他,人群里有人又“啊”了一声,封深看过去,那个方向立时消声了。

很快这十几名少年都记了名,封深用棍一指,他们全都乖巧地站到了一边。然后封深走向长案,案上除了笔墨纸砚,还放着一个匣子,匣盖打开,赫然露出底下的铜钱,满满当当,被封深抓起一把,扬手抛出。

林兴贤、老衙役、生员和站在旁边的少年,像外圈的人们一样仰头看着这些铜钱在阳光中翻滚着,越过空地,宛如流星投入人们——不偏不倚地!每一个人的!——衣襟中。

众脸呆滞。

只有接了钱的人们才像是被从梦中惊醒,不敢置信地低头去掏,掏出之后面面相觑,再看身边,竟然真的是个个都中了,人声随即轰然爆发,少年们的嘴巴张一个比一个大,老衙役喃喃我的老天我的老天啊,林兴贤和生员的嘴唇都颤抖了:什么是神仙手段,这就是神仙手段!

只有封深平静如常,声音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换人。”

当这一天结束,新的传说再度均匀地覆盖到了昌江城内的每一个角落,陆定渊预定要收的一百二十名乡兵也被征齐了。将他们暂且安顿下来后,封深回到了县衙。

陆定渊在等他。

当封深穿过月门,看到的是青砖铺地的院中,一身青衣的陆定渊坐在树下,手拿书卷,侧头看来,对他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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