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3】(4/5)
七夫人嗯了声,须臾,叹道:“睡吧,还有几个时辰就要起身梳妆,得养好精气才是。”
淡雅馨香的床帷间安静下来,不多时,响起一道清浅均匀的呼吸声。
七夫人侧眸,看着枕边熟睡的小女儿,眸光慈爱又悲恸。
她的绾绾,明日便要出嫁了。
只愿菩萨保佑绾绾,不求君恩似海、圣眷深重,只求她能安稳度日,平安一生。
*
翌日一早,天边尚泛着雾青,云府所在的崇义坊就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上一回云府和皇家结亲还是二十多年前呢,不过那时陛下还是皇子,云大娘子嫁过去,排场岁大,却没这样的规格。”
“陛下可真是好福气,云家这一辈的长女和幺女,都叫他占了去。”
“听说继后才十五,宫里几位皇子都长她几岁,回头还得喊她一声母后。”
“她年纪虽不大,但辈分高,便是不嫁给陛下,大皇子见着她也要喊一声小姨母的。”
百姓们七嘴八舌议论着,日头渐高。
待钦天监推算的吉时一到,锣鼓喧天,爆竹齐鸣,好不热闹。
在一道道“恭送皇后娘娘”的唱喏里,头戴凤冠、身着皇后翟衣的云家十六娘,躬身拜别父母长辈,又由她的嫡亲兄长云靖安背出府门,送上那十六人抬的凤舆喜轿。
数千名穿着绣花褂子的宫人或举旌旗扇、或提着宫灯,或抬锦缎彩帛,浩浩汤汤跟在喜轿身后,两侧又有御前侍卫、王公大臣、诰命贵妇等随行,乌泱泱一堆人走出云府所在的崇义坊后,直往朱雀门进入皇城。
仪仗所经之处,百姓们夹道欢呼,齐齐喊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手持龙凤双喜如意团扇的云绾听到轿外的呼喊,涂抹浓妆的小脸挂着几分恍惚。
她如今是皇后了啊……
先前都没多少实感,直到这一刻,她才对这个身份有了几分真切的感触。
不过这份真实感,仍然浮于表面。
此刻的她,依旧惶恐、迷茫,一颗心悬在半空,飘飘忽忽,落不到实处。
好在负责礼仪与接引的金嬷嬷,是太后身旁的老人。
金嬷嬷恭恭敬敬扶着云绾下车,又低语安抚:“皇后别怕,有老奴陪着您。”
云绾轻轻侧过团扇,瞧了金嬷嬷一眼,很想问问她太后怎样了,只是碍于场合,终是压下话头。
接下来每一项章程,云绾就如牵线傀儡,老老实实按照金嬷嬷和司礼太监的指引去做。
太庙告祭结束,她又乘凤舆折返丹凤殿,在文武百官的瞩目下,一步步走上那层层汉白玉丹陛,走向高台之上那身着大红礼服的九五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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