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十章（2/2）

“那个……”

中原中也顺着声音看过去，当场愣住，然后下一秒脸上飘起了奇怪的红晕，从沙发地跳起，指着那家伙喊道：“你…怎么不穿衣服？！啊不对——你是男孩？”

赤身裸体的男孩并没有察觉到丝毫不妥，看上去也不明白中原中也激动的原因何在，只是歪着头一脸茫然，蓝眸中装着淡淡的疑惑。

长到手臂的黑发因为被水打湿而蔫搭在后面，彻底清洗干净后才发现小鬼的皮肤白皙得尽显病态，果真是营养不良的样子。

“”

后来还是中原中也从衣柜里找到的最小号的衬衫和裤子给他换上，才不至于让他一直裸奔。

“你这个家伙不穿衣服都不会感到害臊的吗？”得知小鬼的真实性别之后，中原中也心情还有些郁闷，本来以为捡到个柔弱小妹妹，没想到是个一点都不可爱硬邦邦的小鬼，“总不能一直叫你喂吧？你叫什么名字？家里还有亲人吗？”

男孩只是拘谨地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白色的毛巾搭在仍旧湿漉漉的黑发上，发尾还往下滴着水，活生生一只落汤鸡似的。

中原中也看不过去，起身拿起他头上的毛巾，胡乱地揉了几下他的头发。

“你该不会真的是个傻子吧？”

话讲不好，衣服不会穿，连头发也不懂得擦干…想到这里，中原中也感觉自己的头又疼上了几分。

以前在‘羊’的时候，他也会这样照顾组织里比自己年少的小孩，虽然动作看上去有些粗鲁，但是男孩并没有露出半点不适，反而舒服地仰着脸，眯着眼睛像只慵懒的小猫。

中原中也眸中闪过怀念，手里的动作也不自觉地放缓起来，原本黏在一块的黑发擦干了水分后变得蓬松毛躁起来，他正准备找梳子给他整理一下头发，却瞥见男孩雪白的后脖颈上一串奇怪的刺青。

“乙零七九八？”

沙发上的男孩忽然浑身紧绷起来，衬衫底下身躯微微颤抖着。

他在害怕这串数字。

中原中也反复看着那一串数字，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

凌晨，客厅沙发上的小鬼已经睡了过去，灰色的毛毯紧紧地裹着他蜷缩成一大团陷在沙发里，偌大的客厅里除了墙上行走的时钟发出的滴答声，竟然连对方的呼吸深都听不见，仿佛那里压根躺着的不是活物一般。

而一墙之隔的卧室内，中原中也却辗转难眠。

发现男孩脖子后面那串编号后，他趁对方不注意的时候去浴室拿到了那件他一开始误以为是连衣裙的衣服，那衣服脏兮兮破烂不堪的样子，但是勉强还能辨认出来，那根本不是什么裙子，更像是某种用于医疗的制服，而且衣领上还绣有和男孩脖子背后那串一样的数字。

乙零七九八…很可能是某种试验编号，而这个男孩正是属于某种秘密实验室中的实验对象。

“可恶！”

明明他已经摧毁掉那个该死的异能实验室了，难道当年还有漏网之鱼？

与此同时，外面的男孩悄无声息地睁开眼睛，蓝色的眼睛在黑暗中似乎闪烁着别样的光芒。

这个套在男孩壳子下的家伙不是别人，正是石黑纯。

他伸出手来在黑暗中活动了一下筋骨，脸上总算是露出些许满意的神色。这具身体是他从暗巷中中临时捡来的，因为原主当时已经断气，他费了好一番功夫才算是彻底掌控到这具身体的使用权。

不过能赖上中原中也此人却是意外之喜。

中原中也，原为少年自卫组织‘羊’的首领，一年前在‘荒吐霸’事件后加入了港口mafia，因为出色的能力和忠诚备受时任首领森鸥外的器重，是干部职缺的强力候选人之一。

这样想到，石黑纯从沙发上起身，柔软的被子被他紧紧地裹住身体，他没有穿鞋，□□的脚步轻盈，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径直朝着中原中也的房间走去。

房门没有锁，他轻轻一拧就能推开一条缝隙——

内里一片黑暗，只有窗外的夜色透进来，堪堪让他看清床上那个呼吸平缓起伏的身影。

“……啊…”男孩张了张嘴，常年鲜少发声的喉咙吐出沙哑生涩的单音节。然后他发现自己根本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他只好闭上嘴，蹑手蹑手地走到中原中也的床边。

对方背对着他似乎睡着正熟。

男孩静静地站在那里片刻，然后在铺上柔软羊毛地毯的地板上躺下，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后也沉沉地闭眼睡去。

意识模糊间，似乎听见有人在叹息，然后是被子窸窸窣窣的声音，但他的意识却像是沉进大海了一样，连同黑夜沉寂下来。

一夜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