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第三朵雪花(十三)(2/4)
“你我夫妻一体,本就不该有所隐瞒,除了夫人,我也找不到能让我信任之人——”
凌见微冷笑着打断他的话:“你这话说的有趣,我也算是能让你信任之人?那最开始你带崔折霄回来时怎地不告诉,结果女儿去威胁你了,你才告诉我?一个六岁小女孩的威胁,就这么厉害?崔肃,你可真是让我长见识了!”
她将手里的梳子啪的一声摔到桌子上,面对崔肃冷笑不止:“你若是敢大大方方承认,你就是想要富贵荣华,你就是想要加官进爵,我还能高看你一眼,可你说什么,了了威胁你,怎么,你做这些,全是了了逼的?”
“她逼着你带崔折霄回来给我添堵,她逼着你瞒着我不告诉我真相?既然这么说,那你干脆告诉所有人,你不愿意做的事情,通通是你六岁的女儿逼的好了!”
崔肃被骂得狗血喷头,不知从何解释起,他没想到自己鼓足勇气和盘托出,妻子竟是一个字也不信。
“不,夫人,事情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
“我听够了!”凌见微烦躁不已,“你这种话说的还少吗?我嫁进崔家,从老太爷老太太那受了多少气,哪回你不是说请我多多包涵,因为那是长辈?你两个弟妹对我说话夹枪带棍,仗着自己生了儿子,就想压我一头,你一心只要手足情深,又是我来忍让,这些也是了了逼你的?那她可真厉害,她还没投生到我肚子里,就知道怎么逼你去干那些富贵险中求的事儿了!”
自两人成亲至今,崔肃头一回被妻子指着鼻子骂成这样,要知道先前哪怕是他带崔折霄回府,凌见微都没有这样生气。
对她来说,污蔑了了,比夫君背叛来得更严重。
崔肃哪里想得到了了转头就敢跟凌见微说另一套鬼话,一字一句拆开来听,确实都是真的,可连起来那就不是事实,他还想争辩,凌见微问他:“我问你,崔折霄是不是出事了?”
崔肃哑口无言,无法反驳,见状,凌见微冷笑:“我就说,怎么可能不是呢?你可真是有本事,想拿自己女儿去抵。”
“夫人,真不是这样,你听我说——”
凌见微不想再听,她亲自动手把崔肃从房间推了出去,崔肃吃了个闭门羹,站在门口是茫然无措,他欺骗过夫人一次,夫人自然不会再信第二次,一个会说谎的男人,和六岁女儿的童言稚语,谁的话可信度更高?
不过崔肃到底还是不死心,他转头就去了崔折霄的房间,想看看一夜过去,这孩子的脸有没有恢复,昨天晚上他被了了的话震惊的忘记要叫大夫,停了一夜,这脸该不会真的救不回来了吧?!
崔折霄今日没有去家塾,他不敢去,从前他还能欺骗自己说莫欺少年穷,今日虽落魄,可总有一日他能出人头地,到时再将这些欺负过自己的人一一报复回去,眼下他却是万念俱灰,再生不出任何希望,这样一张脸,被丢到大街上乞讨,都会被好心人嫌弃过于恐怖。
未来?他还有什么未来?翻身?他还要怎么翻身?
所以他不吃不喝,对崔肃的到来漠然不理,崔肃见他如此,也是愧疚难当,只能勉强说了几句劝慰的话,“你别担心,我这就让人去找大夫,你的脸一定能治好的,一定能。”
崔肃也只能这么骗自己了,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崔折霄的脸真的能治好,之后哪怕会暴露,他也会立刻将崔折霄转移,不能再让他留在府里。
可大夫请了几个,通通摇头叹息,说这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怪病,这大夏天的,怎么会有人把脸给冻坏了呢?
崔肃不肯相信,连连追问,大夫只差没举手发誓:“崔大人,在下如何敢与您说谎话?令郎这张脸,确确实实是被冻坏的,但这又不是冬天,寻不到病因,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能好不能好,得看他造化如何。”
冻伤没别的药可以开,只能涂抹药膏,这些药膏当然没有用,人间冰雪,怎能与了了相比,见崔折霄的脸是真的好不了了,崔肃彻底绝望,他知道,自己必须做出决定。
了了早就知道崔肃会屈服,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穷人喜欢知足常乐,身居高位的人却不能容忍一点闪失,他们不能接受失去,崔肃也不例外。
所以当崔肃抢在凌见微前头来家塾接她时,了了很乖地跟着他走了,从前他跟凌见微还没有闹崩时,常常喜欢逗她,大概是身为父亲对于女儿的爱意,崔肃会想摸摸了了的头,走路时也会想牵起她的小手,怕她这么小的孩子走不稳当,平时见面也爱逗她玩。
可现在,全没了。
他对她不像是父亲对待女儿,更像是在对待敌人,不得不说,了了不喜欢被人当作玩具把玩,她更享受这种与人为敌的愉悦,因为这说明她很强。
“……你那天说的话,我仔细想过了,既然你强烈要求,那就按照你的意思。”
崔肃说的心不甘情不愿,甚至不愿意拿正眼看了了,了了说:“看样子,你是无计可施了。”
她可不知道什么叫给人留面子,说话也一针见血,毫不客气。
崔肃忍了忍,道:“我不明白,你就算能成功替代崔折霄,又有什么用?难道你以为,宗室会允许你一个小女孩当皇帝?古往今来,没有女人能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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