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2)
横竖已经被他知道了,商音也不打算狡辩,趾高气昂地承认道:“是啊,怎么样?”
隋策颇纳罕地摸着下巴,不可思议地琢磨:“想不到你居然喜欢这样的。”
“我不是喜欢他。”她语气很是理所当然,“是他更合适我。”
其实说起出身和地位,隋策眼下的官职并不比方灵均一个翰林学士差多少,但方灵均的背后毕竟还有个桃李满天下的方大人,根基深厚。
隋日知一个管宫膳的,实在无法相提并论。
他闻言微不可见地挑了下眉峰,慢条斯理地问道:“所以,你是因为他才想和我和离的?”
“嗯……”商音犹豫片刻,犹自坦然,“也可以这么说。”
“喂。”隋策又靠回了廊柱上,一副秋后算账的模样,“这可和咱们一开始说好的不一样吧。”
“有什么不一样?”她皱着眉不解其意,“我们不是说好的和离吗?”
“我是答应配合你和离,但你这明摆着叫让我难堪么。”
隋小将军觉得自己的头顶莫名有点青翠,“若传出去,让旁人以为我是因为被你戴了绿帽子,才灰溜溜地选择和离,我多没面子。”
商音想不到他在意的竟是这个。
那就很好办了。
“你放心,我也爱惜自己的名声,行事会有分寸的。”
她自认为合情合理地说道,“再者,若觉得于你不公,大可以出去找你的‘温柔’小娘子啊,我不介意。
“你找你的,我寻我的,咱们俩就算扯平了。”
互相给对方戴绿帽子,谁也不亏。
隋策从没听过哪个有夫之妇口中能说出这等惊世骇俗的虎狼词,几乎有些匪夷所思地震撼:“这是堂堂一个大国公主嘴里能讲出来的话吗?”
他眉心凝成了嫌弃的结,嗤着气直摇头:“女孩子像你这样也太不可爱了。”
商音登时不悦:“谁不可爱了!”
……
就在他俩忙着争个高低黑白之际,躲在树荫下小憩的狸花猫懒洋洋地伸腿打了个呵欠。
因为当今皇帝喜狸奴,后宫中便从不驱逐这些小东西,宫女太监们更是不敢轻易打杀,还得好吃好喝地供着,时间一长愈发养得像个祖宗。
这位祖宗正舒舒服服的午睡初醒,眼里乍见一只云雀飞过,它双目瞪如铜铃,立马窜上篱笆追鸟去了。
那扁毛畜生像是有意拿它当狗遛,飞两步停一下,逗得猫大爷火冒三丈。它在宫中作威作福多年,何时受过这等奇耻大辱,立马来了脾气。
恰巧云雀停在了一口木箱上,狸花猫便拱起身,匍匐磨磨爪子,溜圆的眼睛蓄势待发——嗷呜一嚎扑将上去。
鸟在猫爪够到的瞬间展翅高飞。
而那口木箱却遭了殃,禁不住胖猫的摧残,哐当一晃,木板应声破开,伴随着凄惨的“喵”叫,一窝受惊多日的蜜蜂四散涌出。
商音:“若是依照前朝公主的行事,连面首都养得,我不过和一个翰林‘略’走得近些,又……”
隋策正听得要翻白眼,视线刚往旁一扫,就看到她脑袋后黑压压地飞出大片蜂虫。
此等场面只消望一眼便顷刻头皮发麻,满身起鸡皮疙瘩。
“商音!”
他蓦然顾不得多想,一把拽她过来。
隋策这一拉力道不轻,重华公主被扯了个趔趄,前额撞到他后背,还没明白发生了何事,大群的飞虫便迎头“嗡嗡”落下,围得密不透风。
困在漆黑里的蜜蜂火气暴涨,又给铺天盖地的东风吹昏了头,比平日里更加有杀伤力。
许是商音怀中曾经藏过那只装蜜汁的瓷瓶,一时间竟都往她身上转悠。
“什么东西——啊!”
商音吓得不轻,先是惊叫出口,继而看清衣袍上拍死的尸体,“蜜蜂?”
“这不是……不是我们准备的吗?”
她伸手护住脸,拼命挥赶的同时居然还有心思可惜自己的计划。
“想不到这群蜂鼻子那么灵,早知道它们这样也能闻见,瓶子碎了我们也可以再试试。”
隋策一面给她挡虫,一面疾步后撤,闻言都快服了她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想你那计划呢——说了叫你别乱挥!”
话音刚落,商音就感觉自己手背针扎似的一刺。
肯定挨了一记——没办法,人情急之下就给忘了。
也不知有毒无毒。
她心道不好,只好去催他:“你不能想想办法吗?……这东西到底哪儿来的!”
“我怎么知道!”
隋策言罢飞快瞥了一眼远处三角亭里批阅诗文的鸿德帝,接着迅速打量周遭环境。
外臣入宫,尤其武将,决不能佩戴兵刃,他手头如今是一件趁手的防具也没有。目光从花丛间仓促略过,蓦地又退了回来,钉在那些四季不败的茉莉花茎叶上,忽然灵光一动。
隋策先扯下自己的外袍,兜头罩住商音,随即旋步转身,自近处的花枝上利落地撸下一把叶片。
他五指夹着花叶,就着那些单薄的草木,暗器般朝四面八方射出。
很奇怪,他分明像是随意洒了一捧溪水出去,零落的碎叶就好似长了眼睛,裹挟着凌厉的劲风在漫天的蜂群里绞杀,快得像流星的残影,几乎叶无须发。
青年的双眸极专注地在四下流转,几息之间上百只蜜蜂成雨而落,落荒而逃的几只漏网之鱼他也懒得再管了,迅速收了动作,忙去瞧商音的情况。
“喂你怎么样?”
隋策把她从官袍下挖出来,公主殿下刚梳的发髻又毁了,他觉得自己还是先别告诉她的好。
“没事吧,啊?”
“我不知道啊……”
一场兵荒马乱过去,商音脑子里还嗡嗡作响,根本说不出哪里不舒服。
“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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