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其他小说 > 姑母撩人 > 8. 凤来朝(八)

8. 凤来朝(八)(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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嚷得这案喧闹即止,庄萃袅跟着望过去,使丫头去捡了来一瞧,“还真是……”

尾音隐晦地坠下去,仿佛迷局揭露前的起承转合,而紧挨着的冯照妆与范宝珠齐齐拔眼望那席上瞧,竟然吊诡地生出默契,各自争头抢占先机。

最终是范宝珠拔得头筹,她斜乜一眼冯照妆,意有所指,“可不是?真是纱雾的锁,找了这样久没找见,今儿兀突突不知是打谁身上掉下来的?”

还能有谁,黄橙橙的兔子分明是打那头拾起来,冯照妆了然于胸,这是暗指她儿子偷盗呢。

于是置着一口气,使丫头叫来奚涧到跟前,躬下腰,细声细语地将那金锁一指,“涧儿,告诉娘,这东西是不是打你身上掉下来的?”

奚涧瞧着满案脂粉匀净、颜色各异的脸,像一张一张精致的面具,齐刷刷地杵到他眼前。他心里一跳,眼一眨,滚出滴泪来,“不是、不是我!”

一把哭嗓振得厅内岑寂,有那多事的夫人凑了来,“哟,这是怎么了?大好的日子,冯夫人可不兴打孩子。”

冯照妆端起腰,扯着唇角笑,睐目范宝珠,“哪里舍得打孩子?是小儿受了冤屈,一时哭起来,惊了各位夫人。不值什么,各位照常吃酒。”

那夫人见奚涧哭得伤心,一把搂过去安慰,“好孩子,快别哭了,什么委屈跟姨妈说说。”

原是一门内的事情,范冯二人皆不愿张扬,偏偏纱雾年幼,尚不懂大人们的争端,只顾跳出来,“他偷了我的金锁,被我捡回来了!”

这回连花绸那席上半大的孩子也跟着静下来。

安静里糅杂着各色难堪,冯照妆在众目睽睽下,急中生智,“这就是天大的冤枉了,分明是地上拾起来的,怎么硬说是我家小儿盗取的?这不是毁人声名嘛。”

官眷妇人们恨不得将耳朵折了,可架不住事已至此,不该听的听了个万全,不该丢的脸面业已丢尽。

范宝珠索性趁机让冯照妆没脸,一报往日受辱之仇,“二太太,你这话儿也不好乱说,说出来,纱雾岂不是也成了随口攀诬?虽说是地上捡的,可就在涧儿脚跟前捡的,说是打他身上掉下来的,也情有可原。”

官妇们不好多嘴,只拿眼暗里窥冯照妆,见其恨红了脸,好在温声细语里还维持着体面,“姨娘这话也有差,明明是在三个人的脚下,怎么就偏偏是打我们涧儿身上掉下来的?”

那奚缎云原是在席上陪坐,一直闷不做声,猛地听见这话,忙惴惴地朝花绸瞧一眼。

就这匆匆的一眼间,或是许多形形色色的眼睛里,事情发生了骤变。

奚家丢不起这个人,满厅官爵贵妇们也不愿得罪这妯娌两个,更不可能将事情载到奚桓头上,于是理所当然的,这口黑锅就化为流言,砸到了花绸头顶。

不知是谁先起一句,“我看呐,冯夫人别多心,没准儿是姑娘家瞧着东西好看,收着玩一玩,一会儿就还给小纱雾的。“

谁又凑拢来,“这锁样式精巧,男娃娃倒少玩,多是姑娘家喜欢,大约是从前没见过,一时新奇,拿去瞧瞧,也说得通。”

谁冷眼旁观,“嗨,听说是乡下地方来的,没见过这些玩意儿,体谅体谅。”

谁添灯拔火,“人说幼时偷针,大时偷金,这倒好,人家小时就偷起金来了,长大了,还不知偷些什么。”

又是谁,捂着嘴,低着声,用两片嘴皮子**,“偷汉子呗,还能偷什么?”

“嘘……”

突兀的岑寂里,纱雾将一对眼调到款步而来的花绸身上,倏然火拔得三丈高。也不知她什么时候与花绸结的仇,横竖恨她面若朝霞,眼似日落,恨她霸占了小男孩们的笑脸。

人与人的仇恨大约就是如此无端,没缘由的,你走过我身边,我就是恨你。

因此还没等她靠近,纱雾抢先奔去推她一把,“你个贼!偷我的东西!”

她不知道她娇娇的声音多么有力量,像一阵凶雷,殛杀了花绸。

花绸稍滞了呼吸,茫然地朝周遭或恶毒、或戏谑的眼扫一遍,最终落在庄萃袅手上,那只黄澄澄的金兔锁安躺在她掌心,红宝石嵌的兔儿眼正对着花绸,闪着怨毒的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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