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杏影席地(七)(3/5)
易琅应道:“请杨侍郎回禀父皇,儿臣跪于此,是为了为求父皇赦免书院的学生,儿臣愿代他们受责。”
“殿下!”
杨伦情急打断了他,“此话不能随意出口!”
易琅抿了抿唇,“杨侍郎,我明白你是为了我好,但身为皇长子,我有我要做的事。”
杨伦看了看四下,见众宫人避得算远,索性屈膝跪在易琅面前,压低声音问道:“谁教殿下这么做的。”
易琅没有回答,只道:“大人替我回禀父皇便是。”
杨伦切道:“殿下不说明白,臣内心不安,不敢替殿下回禀。”
易琅这才抬起头,轻声道:“是姨母教我的。”
“婉儿……”
“嗯。姨母之前就对我说过,如果陛下要处置书院的学生,就让我以‘代罪”之法,替他们求情。”
“为何?”
易琅摇了摇头,“我也不明白,但我想救这些学生。”
他说完正了声因,复了一遍之前的话,“请杨侍郎替我回禀。”
**
清波馆内,杨婉仍然抱着膝盖,坐在后堂外的石阶上。
馆内的人都没有睡,有人在诵文,有人在看书,掌柜和伙计们张罗着,送了一把又一把的蜡烛进去。
不愧都是读书人。
杨婉撑着下巴,听着堂内渐渐起来的读书声,心里总算有些安慰。
她将袖子拉下遮住自己的手,将身子缩得紧了一些。
那是邓瑛入诏狱的第一夜,她也孤身一人,在清波馆里守着这些惶恐的学生。
她与那个男子之间,说不上谁更勇敢,但她可以想象得到,以邓瑛的修养,他此时一定比杨婉更平静,但他内心的疮痍,却比杨婉要多得多。
从认杨婉认识邓瑛开始,她就觉得,邓瑛像是一个与寒霜共性的人。
再厚的衣裳穿到他身上,都会显得单薄。
至此杨婉已经不愿意再见到他被剥得就剩一件囚衣庇体。她明白,他接受了自己的身份,却从来没有真正接受过他自己的身体,但那同时,也是他对这个世道维持谦卑的原因。
他一直恐惧入衣冠的局。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