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仰见春台(一)(3/5)
银儿的话还没说完,见她不吭声,声音还更大了些。
“您知不知道,若是张家老夫人,过不了这一劫,我们家里的大人要在外头遭多大的风,再有,您就算不替家里大人想,您也要替您自己想啊,您是打小就许了张家的,若这一回张家真的退了您这门亲事,您以后要怎么办呢。”
“就不能一个人过吗?”
杨婉只是在口中囫囵地转了这么一句,谁知银儿竟听清楚了,一下子急了。
“您说什么呢!这话要老夫人听着,不得又为小姐哭吗?”
杨婉哭笑不得地冲她摆手认怂。
自己却忽然有些恍惚,这些话虽然出自贞宁十二年一个黄毛丫头的嘴,妥妥地封建思想,但细细一想,除了用词有些古趣,和她现代朋友们怼她的那些话,竟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明亡清继几百年,既而大清也没了,春秋代序,“文化”传承,女人们至今仍然有对世道恐惧的枷锁。
即便如此,这个丫头前面的话还是有道理的。
陈氏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女儿,维护她的那颗心是真的,杨伦虽然强硬固执,但也是个护短的人,就连杨伦的妻子萧雯也一样,她站在杨家的立场上,对自己说的话,做的事也都是真心的。杨婉觉得自己也确实不应该,因为这个乌龙,把这杨家一府的人都坑了。
她想着低头揉了揉膝盖,索性松开腿,盘腿在坐下来。
“小姐,您这……”
“找点吃的来我吃吧。”
“您还敢吃东西。”
杨婉抬起头,“不吃东西我怎么想办法。”
银儿蹲下身,“都这样了,夫人他们都想不出法子,您能想得出什么法子啊”
杨婉不再说话,一下一下地捏着自己的手腕,静下心来试着梳理自己的处境。
张洛掌管锦衣卫的刑狱,这个人在历史上的风评是两个极端,有一部分研究他的学者认为,他是一个刚正不阿的直臣,有效地遏制了后来靖和年间东厂的宦祸,说白了也就是邓瑛的死对头。还一部人则认为,他为人过于阴狠,导致靖和年间刑狱泛滥。杨婉在研究邓瑛的时候,也翻过不少张洛的史料,她的想法更偏向后者。
所以银儿的说法没错,如果这一次杨家没有处置好,杨伦那个改革派,之后在官场要面临阻力绝对不止是那些循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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