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文明冲突（1/2）

陆家村。

曹雪阳的伤势已经好了大半，她喝完一碗粥，把碗还给燕小七，笑道：“妹妹真是好手艺，一碗白粥也做得这样可口，我可是半点不会。”

燕小七笑道：“姐姐是巾帼英雄，学这些做什么。我不过是时常漂泊在外，习惯了而已。”

曹雪阳知她十几岁便脱离师门，一个人四处漂泊，定是孤苦得很。此时见她说来，语气轻描淡写，似乎并不当一回事，心中不由对她十分怜爱。

燕小七却不知曹雪阳的这些心思，问道：“曹姐姐，你怎么会去荻花宫的？”

曹雪阳看了她一眼，正要说话，燕小七忽然醒悟过来，曹雪阳是朝中将领，她若是要执行某种任务，自己又岂能多问。连忙摆摆手，道：“小妹卤莽，原不该多问的，姐姐误怪。”

曹雪阳见她如此，不由一笑，道：“这原也不是什么秘密，说了也不打紧的。我来此地，是为了朝廷新近颁布的《破立令》。”

小七奇道：“破立令？那是什么？”

曹雪阳道：“妹妹竟然不知？”

小七这段时日一直待在公孙祖宅调查卓婉清失踪之事，破立令虽然在江湖上引起轩然大波，但她身在孤城，的确是半点也不知，因道：“还请姐姐赐教。”

曹雪阳道：“此事说来话长，我大唐立业百年，国力之盛，可说亘古未有，但谁知这繁华表像之下，竟然暗藏祸根呢。”

燕小七心中奇怪，眼下的大唐实是一个大大的盛世，何来祸根之说？也不插口，听她继续道来。

曹雪阳：“国朝自太宗皇帝以绝世武功混一宇内，万国皆来朝拜，天下之士心慕我大唐者不知凡几，纷纷不远万里跋涉前来。这些人中自有杰出之士，我大唐不拘一格，皆量才用之，以有今日之盛。就以军方而言，胡人安禄山、哥舒翰，高丽人高仙芝等辈，具是当世名将。”

燕小七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曹雪阳又道：“只是，这些人既然来自不同的国家和民族，其文化和宗教信仰也各不相同，许多宗教信徒来我中土，便也借机传教，百姓多有信奉者。方今之世，教派林立，大者数十，小者不知凡己，这便是祸乱之始也。”

燕小七摇头道：“此话我却不能赞同，需知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我中土文化自然博大精深，然诸夷虽地处偏远，也有一二杰出之士，其文化又怎能无一二可取之处？吾师以剑舞名扬宇内，她年轻之时曾周游诸国，窥遍天下舞蹈，对天竺，波斯等国的舞蹈称赞不已，以为不输我中原舞蹈也。其后在扬州开宗立派，揉和天下舞蹈艺术，去糟粕，取精华，才有七秀坊今日之盛。”

曹雪阳不料她小小年纪，竟然有这般见识，不住点头称赞。但她身为军人，考虑事情的角度却不一样，她道：“话虽如此，但这些人从边远之地来到我中土，看着这花花世界，岂能不生觊觎之心？东晋有五胡乱华之祸，我华夏几乎亡国灭种，此不能不引以为戒。且说这些教派来我中土日久，渐成气候，其中的佼佼者譬如明教，教徒已有十万之众。半年前枫林一场大战，更是力挫丐帮、唐门，风头之健已超越少林、纯阳，跃居武林第一大派，实在不能不让人侧目。眼下太平盛世或者无虞，日后时局若有动荡，焉知会有什么后果？”

燕小七一听此语，勃然变色，明教之事她虽不知，但红衣教的底细她却知之甚祥，红衣教表面伪善，施药救人，暗地里却残忍好杀，更是丧心并狂炼制尸人，其用心实在险恶，所图者不可谓不大。

曹雪阳道：“因此，朝廷这才颁布破立令，昭令天下宗教除释儒道三教之外，余者皆限期解散，违者将发兵剿之。我因收到线报，红衣教接到昭令后似乎有暗图不轨之迹，所以才来亲自打探。那红衣教在西戎诸教中实力仅次于明教，兹事体大，不可不防。却不知妹妹去红衣教所为何事？”

燕小七便将慕容追风与卓婉清夫妇化为毒尸的事情说了，并将红衣教与南疆天一教勾结炼制毒尸的事情一一告知。

曹雪阳听完之后，耸然动容，道：“日前神策军传捷报说在洛道与红衣教血战一场，全歼红衣教洛道分坛，原来事实却是这样的。那红衣教暗中炼制如此规模的军队，所图乃大，我需尽快将此事告知统领。”

二人正自商议，忽见夏珩推门而入，笑道：“小七，你看谁来了。”

随着话音，只见一名女子从门外缓缓走了进来，鬓云堆雪，眉目如画，身着襦裙，意态恬静，观之可亲。

小七一见她，早已一跃而起，好似乳燕投林，一把投入那那女子怀中，喜道：“四姐，你怎么来了？”

曹雪阳也起身见礼，道：“薇秀姑娘，久仰。”

来人正是七秀之四，“薇秀”王薇琳。她冲曹雪阳点了点头，寒暄几句，抚了抚小七背脊，微笑道：“大姐收到你的传讯，心中十分焦急，但坊内诸事都离不开她，况三姐刚遭大难，她亦要□□照顾，实在脱不开身，便令人到余杭传讯，让我前来相助。我一收到讯息，便马不停蹄地赶来，但愿不要太晚。”

小七忽然面色一变，道：“你从长歌门来么？那人也来了？”

王薇琳面色一黯，点了点头。

曹雪阳却道：“摩诘先生也来了么？且容我去拜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