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景媚莺初啭(2/2)
曼妃嫣微微一怔,脑海莫名就浮现那个男人的样子,潇洒俊逸的英俊男子,忽然意识到自己居然在想一个男人,忙将这种可怕念头摒除。
“也没什么特别见闻,觉着东都跟西京也差不着多少。”
她掩饰的慌张已尽数落入花莺儿眼中,“小姐,你脸怎么红了?”
“有么?不要瞎猜了。”她笑笑,拉她走下楼梯,“这段时日在东都都没好好念诵经文,你去取我的《心经》来吧。”
花莺儿撇嘴,“念经念经,小姐你小小年纪,就开始念这玩意儿,我真怕你忽然哪一天,就去当姑子呢。”
曼妃嫣微笑,“当姑子有何不好,多清静,也不被人打扰。”
花莺儿嗤笑,脆声:“被人打扰,怕是被二娘打扰吧?要我说,这有人的地方,就免不了有纷争。”
两人说着话,花莺儿已从三层书架上帮她取回,伺候她净手焚香,扶她跪坐香案前,听她开始念诵。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
曼妃嫣放下经文,转眼望向窗外,快要傍晚,想起白日车夫惨死,心情阴郁,又想起可怜的母亲。
“明日是母亲忌辰,供品备好没,咱们下午去,你没忘吧?”
“放心,奴婢都已安排妥当,知道小姐你每年这时都要去为夫人祭奠,这么重要事,我怎会忘记?”
她张罗布上几碟菜,两人今日有点小情绪,便喝点小酒,吃完饭又聊会儿天,兴许太累,兴致太高,窝在榻上很快便睡着了。
余香小阁灯烛熄灭,相府大院一片寂静,忽然坊墙外现出一道身影,黑暗中犹见男人脸孔俊挺分明,正负手而立,任夜风吹拂他青色衣袂。
“公子,这就是曼妃嫣的阁楼,一共三层,一层是客厅,她住二层,三层都是些花草,书架上多是经文。”另一名男子也相继跟出,站他身后交代。
男人微一挑眉,抬眼望向漆黑的窗,口吻微有迟疑,“她是佛弟子?”
属下点头,笑得得意,“不错,我已跟踪她多日,她这人很单纯,很心善,当然似乎也很好骗!”
“哦?”男人口吻轻盈。
属下见公子起了兴趣,想到什么,又笑,“那日在洛阳,我潜伏屋顶,见她在庭院踩死只蚂蚁,可心疼半天,还蹲着身子给那只蚂蚁念经超度呢,着实可笑。”
男人一直沉静的脸色倏尔起了变化,“还有么?”
“站花树底下,见一片花瓣掉落,也要伤春悲秋一番,还掉眼泪,再拾进香袋里好生掩埋掉。”属下兴味盎然。
男人眼中禁不住波澜涌起,“没想到,她还有这么一段痴处,我倒迫不及待想会会她了。”
“过去我与公子想的一样,像是这样闺秀,多半势力眼,无趣得紧,谁知也有例外呢。”他兴味盎然。
男人颔首,眼眸变得沉静,又抬头看眼小窗,又问:“那个车夫怎样了?”
“死了!他脖颈上被我刺了毒针,从马车摔下不巧又摔断脖颈,想活命都难。”他如实汇报。
男人不置一词,转身步入黑暗中。
属下忙跟上,这时听到黑暗中传来他的声音,“你继续盯着她。”
“是。”夜中风露将二人声音融化。
余香小阁内,耳边花莺儿的鼾声香甜,睡在帐中的曼妃嫣,平滑眉心微微蹙起。
她嫣红小脸显得很是痛苦,锦褥中辗转,额上冷汗直冒,胸口闷闷喘不上气,将两条雪白手臂探出,紧紧揪住心口,想从梦中清醒,却感觉眼皮沉重,浑身乏力,挣扎爬不起身。
梦境依稀,一片火红色的血雾,一对人影拉扯纠缠,似乎发生了激烈争执。
迷雾重重,将那人身影包围,隐约中是个男人,表情狰狞凄惶,但一双凝望她的眼眸却分外痴情。
他大声:“要走我们一起走!”之后,一柄明晃晃的匕首被他狠狠刺入自己咽喉。
她一阵吃惊……
那是一张陌生男人的脸!
次日醒转已日头过午,花莺儿拉她,“小姐快醒醒!”
曼妃嫣困倦异常,捂额起身,“莺儿,我又做那梦了。”
“又是那男人!记得上回梦到他是一月前了!”花莺儿吃惊。
曼妃嫣摇头轻叹,“快帮我穿衣吧,我还想多到母亲坟上说会儿话呢。”
在花莺儿伺候下,她匆忙穿好一件素白衣衫,头上别朵银丝素白小花,两人提上供品就准备出门去城东祭奠。
刚要迈出相府大门,就听身后传来妖娆之声,“呦,这急急忙忙是要去哪儿?”声音还有轻蔑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