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番外三(1/2)
番外三
平日里,屋内都是由金珠在收拾。所以对这里边的陈设,褚宁可远不比金珠熟悉。
偏偏今日赶巧,褚宁茹素半月,食欲不振,忽地就想念起如意楼的芙蓉糕来。于是金珠便得了她的吩咐,一大早就下了山。
以至于现在,褚宁翻箱倒柜半天,也没能找到随行带来的伤药。
最后,她还是在箱笼的底部,摸出了半瓶金疮药。
——看这陈旧的模样,也不知是他们用剩的,还是上一任香客落在此处的。
但眼下这情况,也由不得褚宁挑拣。
她用绢帕拭去瓶身上的积尘,捧着药瓶小跑出屋。
可甫一踏出房门,方才还飞檐走壁的那个男人,这时却忽然不对劲起来。
他懒懒撩了下眼皮,目光迷离地看了她一眼,随后,眸底的微光黯去,他整个人便像是被抽去了魂魄般,无力地、直愣愣地向她倒来。
褚宁下意识伸手,结果扶人不成,反倒是被他带着一道下跌。
伴随着“砰”地一声,两人齐齐摔地。
褚宁被一个大男人当成肉垫缓冲,这一下,摔得可不算轻。
在腰臀着地的瞬间,她顿时泛起了泪花,没忍住低呼道:“好痛啊……”
可比起眼前人的安危,这稍纵即逝的钝痛也算不上什么了。
她连忙将歪倒怀中的陆时琛扶正,拍了拍他的脸,带着哭腔道:“喂,你没事吧?你不会就这样死了吧,你要是死了,我被污蔑成杀人犯怎么办?还有……万一刺史府的人,以为我跟你是一伙的,那我岂不是死定了?”
褚宁越想越着急,生怕被这人连累。
就在她颤着指尖,准备将他蒙面的黑纱扯掉,试探其呼吸时,一道厉风倏然从背后袭来。
不待褚宁缓过神来,冰冷的刀锋便贴上了她纤细易折的脖颈。
那个持刀的人就像是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她的身后,将她的命脉扼于陌刀之下,只要稍稍用力,就能轻易地取走她性命。
意识到这点,褚宁呼吸骤停,瞬间僵成了石雕。
“说,你这是对我们主子做了什么?”凭空冒出的这人率先出声,恶狠狠地逼问道。
褚宁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逼到生死关头。
她攥紧裙摆,强忍着惧意,勉强在这性命攸关之际,找回了几缕神思。
这人既称她怀里的人为主子,想来,是看到她怀中人晕倒,从而误会了什么。
于是褚宁忙是颤着声音,解释道:“我,我什么都没做……我还想救他来着呢。”
说着,她摊开手,把手里的药瓶给他看。
只是那药瓶看起来实在寒碜,灰扑扑的不说,似乎,还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顾北表情怪异地瞧了眼,到底是迟疑着将药瓶拿过,扯开瓶塞查验。
刹那间,霉腐气味刺入鼻腔,险些没让他背过气去。
“咳咳,你这是放了多少年的药膏啊!”顾北嫌恶地捂住口鼻,实在无法想象,这药若是用在陆时琛身上,会有什么效用。
跪坐在地的褚宁快哭了:“我也不知道,这是我在屋里找到的。”
顾北扬手将药瓶一摔,垂眸扫了眼她的背影。
眼前这小娘子,纤细瘦弱、战战兢兢的,看起来,也不像是能制服他们侯爷的人。
指不定,还真是他误会了。
但顾北可不准备道歉。
他一个手刀下去,直接劈到褚宁颈后。
褚宁身形一顿,几乎是立即晕厥。
这时,便无须再顾忌身份的暴露。顾北蹲下神来,仔细察看陆时琛的状况。
——他到底是迟来了一步,竟然令侯爷落入了此般险境。
不过也还好,那些人许是想留活口审问,这毒并不致命。
顾北封了陆时琛的几个大穴,又给他喂了粒清毒的药丸。做完这些后,才将人从褚宁怀中扶起,带着他飞身离去。
***
这毒到底是令陆时琛昏睡到了翌日。
等他再次醒来时,头痛欲裂,浑身乏力,还有几丝不分今夕何夕的恍惚感。
顾北将他昏迷过后,所发生的种种尽数回禀。
按理说,刺史府此次失手,应当不会再明目张胆地将此事宣扬,以免提早暴露、落了下乘。
可他们非但不收敛,还在成都府大肆搜查起这所谓的“刺客”来。
顾北叹道:“莫非这刺史府真想和咱们公然作对不成?欸,也不对啊,他们小小的一个刺史府,哪儿来的这个胆啊?”
州县刺史虽能在地方翻云覆雨,但在手握重兵的镇北侯府前,那也是远不能比的。
陆时琛垂眸,碾转手上的扳指,道:“他们也不过是旁人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顾北愣了片刻:“成都府隶属剑南,剑南又是隧王的封地,如果是隧王窝藏赫孜,那他岂不是居心叵测,莫非……是想造反不成?”
陆时琛不置可否地提了下唇角。
他接过仆人递来的汤药,品茶似的,浅酌饮尽,忽地转了话题,问道:“昨日那名女子呢?”
顾北道:“侯爷说的是寺庙遇见的那位吗?属下见她是良家子,也没什么坏心,为了不暴露我们的身份,就只是把她敲晕了。”
敲晕了?
陆时琛动作一顿,撩起眼帘,晦暗不明地瞧了他一眼。
顾北自觉没有做错,被这异样的目光看得有些迷茫。
须臾过后,陆时琛终于将他上下端详了一番,似笑非笑地说道:“呵,顾北,你可真会替我办事。”
闻言,顾北两眸圆瞪,还未来得及反思,就见床上的陆时琛举起空碗,往他眼前递了递。
——这意思,便是要他拿着药碗赶紧滚蛋。
顾北哪还敢耽搁,忙接过空碗,退了出去。
直到将门阖上,他才后知后觉地嚼出点味儿。
好说歹说,那也是救过侯爷的人。他当时只想着隐瞒身份,赶紧离开那个是非之地,就用了最简单粗暴的方法。
现在想想,直接把侯爷的恩人给敲晕了,确实不太好。
深刻地意识到错误后,顾北便准备去赔个罪。
可谁知,他去时,禅房已空。
附近打扫的小沙弥告诉他:“那位檀越不慎染了风寒,今日一早,便被她兄长接回去了。”
染了风寒……
顾北莫名想起他走时,那小娘子正晕倒在窗前。
难不成她患病……便是因为这个缘由?
刹那间,顾北的心间涌入了无尽的内疚歉意。
只可惜,山寺始终不肯吐露香客身份,他的那声抱歉,亦不知去何处道之。
他原以为,人海茫茫,应该是不太可能遇见那位小娘子了。
可缘分这个东西,确实是难以捉摸。
他以为往后江湖不见的人,竟然还有再相遇的可能。
***
刺史府的这件事,自然不可能轻拿轻放。
陆时琛稍见好转后,便亲自去会了下这位“贼喊捉贼”的刺史大人。
一番交涉试探下来,陆时琛简直是气笑了。
这人愚笨不可救,私下窝藏赫孜,完全是自以为是地摸到了隧王心思,想借机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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