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春日喜鹊(2/2)
希望再也不回来。
江鹊走了。
楼下容叔在浇花,看了挎着小布袋的江鹊,只点了点头。
“容叔,再见。”
“江小姐,再见。”
江鹊笑一笑,转身朝着路上走去。
容叔抬头看了一眼,江鹊年纪还小,也就二十出头。
细细一道身影,像一棵□□的小白杨,什么挫折都不会倒下。
沈明懿也算是容叔看着长大的,怎么都想不明白沈明懿怎么老欺负这一个女孩,但容叔还从没见她哭着求饶过。
一想,这江小姐也留在沈家有三年了。
容叔的视线晃了晃,总有种错觉,好像江小姐这回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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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鹊才走了没十分钟——沈家庄园大,走到出口怎么也得个把小时。
一辆车子从后面驶来,她下意识靠边,却不想那车喇叭响起。
江鹊一惊,回头看,却不想驾驶座的车窗落下,男人清矜斯文的脸露出来。
熟悉的黑色越野车。
“沈先生。”语气有点惊讶,似乎没想到在这遇见他。
“要上车吗?”他停下,却没熄火。
“我……我还有点事情要做。”江鹊嗫嚅,视线低下去,不敢与人对视。
“我正好要去看看小喜鹊,送你一程。”沈清徽按下中控,示意她上车。
江鹊没立刻上车,她像是思考了一会,然后小心问,“我要去市中心的时代商场,沈先生顺路吗?”
“嗯。”他应了一声。
其实不顺路,但顺路不顺路在他,他想,那就顺路。
沈清徽也有点讶异,自己并不算是一个好心肠的人。
江鹊这才松口气,然后默默绕到右侧,拉开了后面的车门上车。
沈清徽没多说什么,抬手在导航上更换路线。
车窗半落,沈清徽不说话,江鹊也不会觉得不自在。
这有点神奇。
人与人之间应该有一种微妙的气场,有些人,靠近了就要万分小心翼翼,诸如沈明懿、宋泽贤、梁子硕。
有些人,单单只坐在一起也不会觉得拘谨可怕,诸如沈清徽,祁婷,阮佳思。
江鹊有种久违的放松——或许是因为沈清徽在昨天雨夜中救了她,收留她,让她打心底觉得沈先生是个善良的人。
这样想着,江鹊渐渐放松了些,竟然也能头一次去看窗外的景色。
沈清徽送她到时代商场,在附近的停车处停下车。
“购物?”
“嗯……只买点东西。”
“我一小时回来,你需要接么?”
“我、我……我自己打车吧,我可能要久一点。”
江鹊视线低下,仍然不太敢跟他对视。
沈清徽笑一下,看她这低头的模样,倒像一只鸟,一只羞怯的鸟。
见她这过分客气,沈清徽也不勉强,恐惹得鸟儿飞的更远。
江鹊拉开车门下车,跟他告别,“谢谢沈先生。”
还跟小学生似的,一手挎着包带,另一手举到脸旁挥了挥。
沈清徽一手仍扶着方向盘,他身子往副驾的窗口倾过去,他问,“你还记得小区名字吗?”
江鹊站在原地,回想了片刻,“春江玺樾!”
沈清徽笑了,他收回身子,“八号别墅。”
“记住了。”
江鹊小心点点头,一张小脸写满了认真。
沈清徽倒是难能见这么有趣的人,他笑一笑,启动了车子掉头。
江鹊在马路上站了一会,眯眼回想了一下方向——江鹊很少闲逛,她在淮川也有几年了,十六岁的时候从小镇搬到了淮川,路都认得,但也不是那么的熟悉。
时代商场下面那条路直走,有个中药房。
江鹊常去的地方,这儿算一个,虽然这个“常”的频率是一个月一次。
是因为外婆常年咳嗽,小镇上只有一个卫生室,拿不了中药,西药又贵,外婆舍不得买,江鹊每个月只给自己留一点钱,拿来给外婆买些中药。
在老年人的眼里,中药比西药好。
但见不见效,江鹊并不是那么的清楚——她一年才回小镇上一次,外婆家还是老式的拨号电话,也没有视频可以打。
有时候邻居家婶婶在,或许能打上一通视频,但江鹊也不好打扰人家。
只能说,每月的一通电话里,外婆咳的不是那么厉害了。
“还是十五副清肺止咳的吗?”
因为她常来,药师已经熟络。
“不是不是,”江鹊摆摆手,然后小心地问,“失眠的人……泡茶,可以喝点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