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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孙沐阳冷冷地说。
“咋回事啊?”里面占着地方的人听见了外边的动静,推门出来,“我们是大乐队,最近又有场演出,把地方让给我们吧。”
“骗鬼呢你。”江乘月说,“大乐队都是有经纪或唱片公司的,用得着跟我们抢地方排练么?”
对方的主唱是个大块头,见状又说:“乐队不就是拼钱玩,我们有钱,多包会儿场地怎么了?我们还缺个键盘,听说你们键盘约的是杜勋,这人琴弹得不错,但老势利了,见钱眼开,一会儿肯定直接跟我们走了。”
“说我什么呢?”琴行里多了个声音,还是个烟嗓。
来人比江乘月大了四五岁,染着一头奶奶灰,脖子上挂这个金属骷髅项链,打扮得非常社会。
“说你见钱眼开。”大块头说,“明晚咱们牛气乐队有个演出,给你钱让你来两下键盘,来不来?”
“谁不爱钱?”杜勋痞里痞气地笑,嘴上叼着根烟,四下看了看,指了指江乘月,“你在他面前炫富,你可真没眼力见啊。”
“啊?我?”全场最穷每日主食是馒头的江乘月指了指自己。
“百达斐丽6104,有价无市。”杜勋冲着江乘月手腕上的表抬了抬下巴,“请务必让我加入咱们乐队。”
江乘月:“……?”
百什么?他没有听说过。
路许借他的时候,压根没告诉他这表的市价。
路许只是发了条挺长的语音,耐着性子,告诉他表盘是银河苍穹中的星象图,很有艺术价值,不是什么碎玻璃渣我,完了还单独发了条2秒的,说他审美黑洞。
“这表是借的,不是我的。”换了一间老板临时腾出来的琴房后,江乘月对杜勋说,“咱们乐队很穷,你要不再考虑一下?”
“你还穷?”杜勋熟知各种奢侈品,“上次那视频,一件上衣就一万三千块的市价。”
“那也是借的。”江乘月说,“和表都是一个人的。”
“他房东借的。”孟哲在一旁补充。
“我可没见过这么好的房东。”杜勋说。
“我也觉得。”孟哲戳了戳江乘月,小声说,“哎,你要不考虑一下你房东,完美男朋友啊。”
“瞎说什么呢?”江乘月手里的鼓棒给了他一棒子,“路哥是钢铁直男,我绝对不能对他有非分之想,这样没有gay德。”
“就你们乐队了,刚那人有句话说的不对,乐队不仅拼钱,还拼技术。”杜勋摘了嘴上的烟,“一起穷着玩吧。”
来这里将近一个月了,江乘月终于把乐队的成员都给凑齐了。
“这下好了。”江乘月说,“我们乐队不仅有兵哥、酷哥,现在还有社会哥了。”
“那我是什么哥?”孟哲兴奋地问。
“你像外卖小哥。”江乘月说。
新乐队刚刚组好,江乘月的日常就会变得忙碌了起来,他们要取自己的乐队名,还要开始编曲写歌,以及尝试第一次小范围的演出。
时间挺晚了,他原本不打算回去,但余光瞥见了手腕上戴着的表,想了想,还是搭上了回老宅的末班车。
他边走边踢路上的一块小石子,走到那条遍开蔷薇的路上时,忽然想到了一段不错的编曲。他在路灯边坐下来,记了几句谱。
老宅这边,是闹市里唯一的一片静区,周围的老式民国风建筑里,住了不少休养的老人,一到晚上,这里就安静极了,路边的蔷薇从里,是有萤火虫的。
路许的心情不是很好,那个女演员上完节目后,造型在微博上广受好评,夸新造型好看的通告铺得漫天都是。
那女演员和团队想请他吃饭作为感谢,被他直接拒绝了。
司机感觉到了车内的低气压,没和他搭话,玛莎拉蒂一路往老宅的方向开。
“停一下。”路许说。
路灯下的蔷薇从里,萤火虫织出了地上的银河,众星捧月般簇拥着坐在其中的少年。温凉如月色的灯光里,江乘月抬手接了只半空中落下的萤火虫发呆,不知道在思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