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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五不能被卜算，冲昕寻她，靠的是灰灰。灰灰的识海中，与杨五所结契约一直还在，这证明了杨五始终还活着。那契约一直黯淡无光，那是因为他与杨五离得太远。若能离得杨五近了，自会亮起。

只是冲昕带着灰灰，从大陆的最南端，来到最北端，从最西端到最东端，灰灰的契约始终黯淡。一年又一年过去，当冲昕的足迹均匀遍布九寰，而灰灰的契约始终未曾亮起过的时候，冲昕确认，杨五应该在一个更加遥远的地方。

他的目光，终于落在了凡人界。

凡人界自成小世界，与九寰大陆间以界门隔绝。界门便是封印，这道封印限制了筑基以上者不能入。

冲昕知道这一点，他将自己的修为压制到筑基，进入了界门。那界门却是他前世所设，那时的他，还是长天神君。神君布下的禁制，岂是如此容易过关的。

冲昕一进入界门，便被界门随机传送到九寰大陆的其他地方。有几次，甚至被传送到万里之外。他询问过老树，老树虽是守门人，却也没有别的办法。

“放……弃……吧……”他说。“神……君……订……的……，都……得……遵……守。”

冲昕试过许多方法掩饰修为，都无法骗过界门。他终于厌恨起自己还不是神君这件事。

时间一年年地过去，他的五儿，不知还能不能等，还能不能活到再相见的一天？

明知她活着，却不能相见，更知她时间越来越少，一天天走向衰老死亡。此等折磨，尤倍于以为她死了的那三十年。

冲昕手握剑柄，望着老树，竟起了杀意。

“没……用……的……”老树活了千年万年，什么没有见过。眼前的年轻元婴，想要通过杀灭他的方式破坏界门，也不稀奇。

“杀……了……我……，界……门……也……还……在。”他道。说罢，自淡定打起盹来。

就在冲昕几欲绝望之时，灰灰突然像被踩了尾巴似地跳起来。

“亮了！亮了！”他像打了鸡血的兔子一般在地上直直地蹦跳。“契约亮了！”

冲昕几乎不敢相信，一把揪住他颈后皮毛：“怎么回事？”

灰灰也是一脸懵逼：“又暗了！”

此话一出，颈后皮毛险被冲昕揪烂。他忙补充道：“虽然暗了，但比起从前来，还算是亮了！”

正在此时，老树睁开眼睛，一如既往地迟了一拍，长长地“嗯——”了一声。

冲昕和灰灰都盯着他。

“有……人……”他道，“从……那……边……进……入……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