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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乐得在家清闲,翎娘却对他心存愧疚。夫妻两个成亲十余年,相互体贴竟更胜新婚。
每日清晨,杜城都要亲自护送身怀六甲的妻子去宫中,傍晚再去接她。为此,他没少被旁人取笑,道他是入赘了范家。面对这种说笑,杜城一笑置之,并不在意。
昔日,他没能护住巧娘和翎娘。巧娘惨死,翎娘受辱。后来,他努力令翎娘成为了他的妻子,那时他便想好了,要守护翎娘一辈子。
此中心意,自在夫妻情意流淌中相互理解,又何须为外人道。
这一日清晨翎娘收拾停当,杜城扶着她准备登车,两人却看到范深的车子还在一旁,不由奇怪道:“父亲/岳父没去早朝吗?”
他们遣了人去问,才知道范深昨夜竟挑灯夜读。夫妻两个面面相觑,杜城扶着翎娘去了范深的书房。
书童和从人都守在书房外,道:“老爷在算数,说了不许旁人打扰。”
但翎娘不是“旁人”,她挺着肚子,谁敢拦她。进了书房,她大吃一惊。
堆了半间房的书她不意外,范深在读竹生正在读的书,她是知道的。她吃惊的是,范深的书案已经推到一旁,他席前的空地上,摆满了算筹。而他身侧铺开的,却是历书!
推算历法,最是耗心血。好端端的,父亲如何忽然想起来算这个?
翎娘正要开口,范深却先开口了。他道:“别进来,别吵我。替我向陛下告几天假。”
说罢,他就再不说话。
这样的情形只存在于翎娘幼时的记忆中。父亲、母亲、叔父三个人关在屋子里,算得如痴如醉,祖父也从不说他们。婶婶只能无奈地和她作伴。
翎娘张张嘴,却什么也没说,默默地退出了书房。在宫中,她替范深告了假。
范深虽然有年纪了,却身体一直康健,十几年如一日地从未告过假。竹生又刚刚经历了司膳阿筝之事,不由她不上心,细细追问范深因何告假。待知道他在家中沉迷推算历法,不由得愕然。
翎娘无奈:“不知道怎么地,突然就沉迷进去了。从前这种时候,是不许家里人进屋打搅他的。”
竹生道:“不是生病我就放心了。他年纪大了,你看着他些。他们这种人一钻研起感兴趣的学问来,很容易沉迷得饭都不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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