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沦陷(7)(1/2)
("难言之瘾");
高筱怔住了。
她身体的全部观感都集中在了陈冬忆握过来的手上。
对方的手指坚定有力,
一下又一下的在她的皮肤上共振,燃起一串解不掉的痒。
车窗外,长街上的雪并未融化,
依旧是萧瑟的。
但也许是今年立春来得早,
一晃而过的柳树枯枝中,好像有那么几条正在萌生出一点点新绿。
就一点点,却足以让路过的行人驻足,
发出惊喜的赞叹。
车子平稳的拐过一个弯,街上那点隐晦的春意被抛在后面。
陈冬忆轻轻松开了她。
皮肤的接触消失了,
温度却并没有褪去。
车厢内陷入微妙的安静,
只有汽车轮胎碾过水泥路面的沙沙作响。
一路没有人说话,直到车子停在了高筱家楼下,陈冬忆才再次开口。
“今天的事情我会继续跟进的。”他说,
“你不要太担心。”
高筱清了清有些干渴的嗓子:“嗯,
辛苦你了。”
“快回去吧。”男人声线温柔。
高筱道谢后推开车门,
往家里走了。
上电梯的时候,
包里的手机突然一震,她掏了出来。
【什么都别想,
睡个回笼觉。】陈冬忆说。
高筱对着这份体贴的关心,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复。她输入了几个字,又都删去了。
叮——电梯到了。
她最终把手机收起来,进了门。
家和早上离开之前没有两样。
因为走得匆忙,床头柜上的台灯还慌乱的亮着,
被子懒洋洋的团成一堆,就连昨晚喝过没有洗的牛奶杯也还在。
一切都和之前一样,但又好像不大一样了。
高筱在沙发上坐下来,放任自己把手摊开。
那是一双白皙的手,
指甲为了打字方便修剪得极短,手指纤长。大亮的天光打在掌心上面,模糊了交错的感情线,让纹路显得有些凌乱不清。
如同冥冥之中自有预兆似的。
她愣了一下,又心虚的把两只手合上,用力搓了搓。好像这样就能消掉残留在掌间的、男人指腹的温度。
嗡——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再次震动,发来信息的却不是她以为的那个人。
【我起床啦!我们今天一起去雍和宫吧?】郑媛媛说。
……合着郑女士昨晚没有在开玩笑,她是真的打算大年初一去求姻缘。
这条微信把高筱从沉思中短暂的拽回到现实生活。
她没有回复郑媛媛,而是放下手机,起身走了两步,隔着客厅的玻璃窗往楼下看去。
陈冬忆的车刚刚开走,从她的视角俯视,成了一块移动着的暗红色方顶子。
形状和颜色都很熟悉。
很有几分像高筱小时候,父亲带她正月赶集时买的糖糕。
扒糕端端正正的装在塑料碗里,沾满浓稠的红糖。一口咬下去外面的皮是焦的,里面是绵软的馅。
因为太甜,吃过一块后第二天绝对会牙疼。即便是这样,高筱也依旧会哭着喊着求父亲再给她买一块。
“就吃一点点嘛,我不怕疼。”她拽着父亲的袖口摇晃,死皮赖脸的撒娇。
父亲拗不过她,往往都会再买一碗。最后的结果当然是隔天高筱牙床子肿成包,说话都含含糊糊。
小孩子总是贪嘴的,不考虑后果。
而如今长大成人的高筱突然觉得,当初那个闹着要吃糕点的孩子并没有离开。
也许是因为她此刻需要安慰,所以她竟然也开始贪恋那么一丁点、就一丁点的……
尖锐的甜蜜。
***
陈冬忆看着高筱走进楼道间,才伸手朝大衣兜里摸去。
他指尖很快就碰到了那个从孩子手里拿来的药瓶。
瓶盖拧开,内容物倒在手心。
是乳白色的圆粒,质硬,没有什么特殊的气味,看上去和平平无奇的钙片差不离。
但光看是看不出名堂的。
陈冬忆把那几个圆粒装了回去,发动了汽车。
车并没有朝家的方向开,而是直奔了另一个目的地——泰兴制药。
假期的公司空无一人,连药物分析实验室也是。
啪。
随手打开的白炽灯照亮了略显阴沉的实验室,仪器被从沉睡中重新叫醒,发出运转时嗡嗡的铮鸣。
陈冬忆换好白大褂,戴上口罩和手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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