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精打细算（1/2）

顾安怡接到岑修的过程没有出现任何意外,他们依然是在九连秘境旁边的招财门碰头。

这次是岑修先到，顾安怡到的时候，他已经和贺胜非打过了招呼——他们上次山海杯的时候就认识了。

顾安怡来了之后,贺胜非立刻又带着二黑去秘境遛弯了，这说明老贺确实是个心思细腻的体面人。

蹲在招财门的后院里,顾安怡先和岑修解释了他们要去的地方,以及下院现在的情况。

至于下院这里只会完全由他们来负责，以便和乾崖域那边做一个彻底的切割,顾安怡也尽到了暗示义务——以某个祸害极其阴暗的头脑和心理,顾安怡相信自己的表达方式已经够直白了。

“那我们现在就走吧？你要我帮你给阵法把关,我也得先去看看地方再说。”岑修刚从招财门这里摸出好大一批莫女士的灵酒来，心情颇好，但这时候说这句话就有点急于逃离作案现场的意思。

“呵呵,不急，”顾安怡拿出老大给他的单子，“还有点事，要卖点东西,也要买点东西。”

“嗯？这是什么？”岑修一眼瞥到了单子的内容，看了一眼他就猜到了，“老大在炸山啊？而且你们还要修路？”他问。

顾安怡点点头，他虽然没有时刻注意谢北辰在下院里具体在干些什么,不过大方向上他们还是一直通着气的，他们当时商量的,是在顾安怡能腾出手来之前，谢北辰一个人先初步把下院里的危险都排查一遍，毕竟这也是关闭了一万多年的地方了，谁知道边边角角里都有些什么。

而至于老大列出来的这个单子,其实就是他第一时间发现的一些危险。比如一些在失去了阵法支撑之后特别危险的山峰，以及一些已经坍塌的洞府之类，剩下还有什么灵识探不到底的深沟、岩洞、深潭，下院这里好歹也相当于如今一个中等门派的大小了，环境其实非常多变，这些他们没法一眼看透的地方最好都要先清理开，然后再进入探索排查。

谢北辰这个单子就是这么列出来的。

不过当然了，如果他们拥有元神的境界，就能如吴青眠那样反手重塑地貌，这样肯定简单多了，不过顾安怡和谢北辰谁都没有这个能耐，即便谢北辰是个破坏力很惊人的剑修，他们也都只能用他们自己的办法来做。

不过，谢北辰列的这个单子有个问题，顾安怡这一次倒是看出来了。

“……要求有点高，短时间内，东西不一定都能买到。”顾安怡皱着眉头说，谢北辰虽然没有列出什么挥一挥就能搬山填海的法宝，但是他需要的材料也都不普通，不过他这单子肯定不是乱列的，一些比如万年玉髓之类的东西，也是因为需要这种强度的材料，才能支撑得住一些坍塌的地方。

“而且你有这么多钱吗？”岑修一针见血地说，“还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老四你挖到了什么上古宝藏？”

顾安怡当然没有挖到宝藏，但如果说到财产，他倒也是有一些的。首先，他还有大笔丹药可以出手——还是他在荡魂渊十年炼出来的那些，他一回来就将大部分丹药列了个单子，挂在丹修联盟论坛交易区，但是这些丹药因为品种原因，卖出去的没多少，剩下来的倒是绝大多数，而且在肉眼可见的未来，还将长期滞销。

不过即便如此，已经卖出去的部分，再加上他一直都在分心做论坛问答的收获，他在论坛上的积分又积攒起了一些，只不过这部分财产，顾安怡是打算用来交换一套好用的药园阵法的，估计全掏空了也才差不多，所以也不能用在这上头。

除此之外，他倒是还可以集中时间炼一段通用丹药，这倒是肯定赚钱，就是顾安怡要累一点，可以作为最后手段；不过现在他身上还有一大批材料，要是处理得好的话，也就不用他此时再抽时间去炼丹来赚钱了。

顾安怡将事情这么一说，岑修倒是没什么意见，不过他还是提议先让他这个绝世天才去下院看一看情况，他觉得在他老人家非比寻常的智慧和眼光之下，老大这个单子肯定可以缩减很多。

顾安怡点头同意，只要岑修乐意，他的阴暗智慧还是很有参考价值的，“那我先找个渠道把手里的材料卖了，这些东西的量太大，一时之间想要仓促出手，可能选择也不会太多。”顾安怡说。

岑修对此没什么意见，他对于苍南域以及灵材市场都说不上多么了解，这又不是什么违禁品的生意，要是那样的话，他倒是会有不少可提供的经验和人脉。

大宗基础灵材出售，时间上又要求尽可能快，能满足这些要求的买主其实不多，顾安怡事先也是考虑过的。

他先是拿出一份名单——提前问莫女士要的，全都是给招财门供过货的材料商，这几年在苍南域这里合作过，互相之间都有一定的信任，顾安怡对着名单，一个个加好友问过去，看在莫女士的面子上，大家都谈得不错，很快就到了约定当面验货的阶段。

在这方面进展顺利，顾安怡和全程旁观的岑修都很满意，不过顾安怡还是有点得陇望蜀，想要有一家能直接全部吃下他这批灵材就好了，但是在他试探了几位供应商之后，他们都说没可能。

其中有一位大姐格外坦诚，在顾安怡提出这个建议之后，对面就和顾安怡直说了，说是剩下几家的情况她也知道，估计都和她这里差不多，顾安怡这批货的质量就是太好了，而且量又大，所以大家都眼馋，觉得不入手就亏了，但又拿不下多少来，一拿多，就要吸干手上所有流水。

毕竟他们在倒卖灵材这个行当都只能算是个小本买卖的中间商，看着营业额很大，但是实际上空闲的流水并不多，所以他们也是没办法。

说到这里，这位大姐就开始说，如果顾安怡还是想一次性出手的话，那她也可以受点累，这就替他去喊上那几家一起来看货，他们几家联合，倒是勉强能吃下来，如果顾安怡真着急的话，那她这就去说。

对话进行到这里，一直斜着眼睛看顾安怡公开出来的记录的岑修忽然举了举手中的酒瓶，醉眼朦胧地说：“你出价低了，被人当做肥羊了。”

“呵呵，确实，”顾安怡也不是没看出来，“大姐这是要联合别人，一起再压我一个低价啊！唉……”

“不过你意识到了也晚了，刚才联系的几家，嗯，”岑修手上画了个圈，把方才顾安怡联系过的那几个老板都圈了进去，“即便之前还没反应过来，但现在有这位大姐牵头，现在肯定都勾结起来了。”

“还没验货呢，这魄力，够可以的。”顾安怡无奈摇头，“而且人家也不怕我发现，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也相当于告诉我，不管我答应不答应，她都能统一所有口径，全给我同样的价钱了。”

“对，所以你要不要接受现实，就坡下驴，当大姐真的是你的好大姐？不是我说，就算看在莫女士的份上，人家的价钱也不会给得太过分的。而且，就人家这份看材料和人的眼光，真是活该人家赚钱。”岑修幸灾乐祸地说。

“呵呵，大姐是觉得我没有别的渠道出货了，”顾安怡摇头。

“所以你到底有没有呢？”岑修忽然放下酒瓶，一双眼睛精光四射地盯着顾安怡，“老四，你可别告诉我，你真的这么粗心大意，纯洁质朴了。”

“唉，我是真的只想简简单单卖点材料的啊……”顾安怡连连摇头，他没有回答岑修的问题，只是点开了另一个早就在他通讯器名单中的对象。

“林总监好，最近还在山海吧？有没有兴趣收一批质量很好的基础材料？单子我先给你看看。”

依然还是山海商行苍南域总监的林书杰，忽然收到了这么一条消息。

林书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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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后，顾安怡和岑修就一同来到了山海在苍南域的另一个据点。

这几年山海在五行天的扩张很快，他们本来就是一个规模遍布诸天万界的大商行，但在五行天这里，他们长期以来的形象，却都只是一个外来的土大款，只是有钱而已——既没有底蕴，也没有什么别的吸引力。

不过，这其实并非他们真正的实力，不过是因为五行天这里本地势力太强，又早就建立了一整套秩序，对他们这种外来户尤其警惕，所以他们才不得不收敛爪牙，伏低做小，尤其不敢用实力压人，从其他世界派来境界高深的大能，直接支持他们在五行天的扩张。

为了在五行天立足，山海一直走的是本土化路线——几乎没有外来人员，从基层管理到上层都渐渐全部从五行天招募。然后，他们还通过山海杯等一系列动作，表明他们有塌下心来培养五行天本土修士的诚意（比如孟棠，就是这么一块响当当的招牌），在经历了这么一番艰难困苦的表忠心之后，他们才算是被四大接受，终于混上了半个亲生的待遇。

在和四大合作的山海杯结束之后，山海在五行天的扩张终于放开手脚，再加上九连秘境开发的东风，山海在五行天，尤其苍南域的发展简直一日千里。

十年的时间，虽然还不够大家将九连秘境彻底开发完毕，但也足够山海在苍南域建起一个又一个门店和收货点，林书杰依然是苍南域的总监，但是他如今的身份地位又和当年不可同日而语。从前顾安怡不过是个随随便便上门买练气丹材料的客人，却能得到林总监亲自的取货接待，现在听上去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对于现在的林总监来说，他都很久没有亲自谈过买卖材料的生意了——别管数额多大他都不谈，这倒也不是他不重视这些生意，反而正是因为重视，所以才不好自己肉搏上阵，而是必须派下属，以免最后没有回旋余地。

所以他忽然接到顾安怡发来的信息，是有点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不过好在他还没把顾安怡给忘了——不仅没忘，反而因为顾安怡最近在年轻丹修这个圈子里名声极大，又有孟棠偶尔念叨，林书杰其实是越来越经常想起顾安怡了。

而且，也是因为当年林书杰就看上了顾安怡，还尝试着招揽人家没有成功，于是在顾安怡声名鹊起之后，林书杰心里难免生出一些“我的眼光真是好啊真是好”的想法，在这种光环的加持之下，顾安怡在林书杰眼中的形象倒是越来越高大了——即便他们都多久没打过交道了。

于是他忽然接到顾安怡的消息，立刻就决定要亲自接待，消息立刻就回了过去。至于生意本身，谈不谈的成都无所谓，不过他敬业精神深入骨髓，还是第一时间看了顾安怡发过来的单子。

这么一看，他就有点为难——倒不是顾安怡发来的材料不好、生意不值得一做，恰恰相反，如果顾安怡发来的单子上列的都是真的的话，那么这一批货是相当值得吃进的，不过这笔生意越值得一做，林总监就越不方面亲自出面——真要谈生意，那就总会有些唇枪舌剑，甚至拍桌子瞪眼，而顾安怡又不是他们这些谈惯了生意的老油条，说不定就会往心里去，恐怕要伤了和气。

换句话说，到底是谈生意优先，还是和顾安怡进一步加深关系优先，他反而有些左右为难了。

不过，请人家来面谈的消息已经回过去了，林书杰总不能再反悔，于是他想了想，就去将正好在苍南域这里的成向东请了来，又先交代了这笔生意的为难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