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靠自己（1/2）

夜城,鬼藤和拂菟逃离驿馆三个月后，他们找到了蕨叶的尸体。

鬼藤和拂菟从驿馆中逃离，趁着夜城守卫还未发现的最后时机,他们在夜城中四处掀起混乱，他们没有选择看似管理更加混乱的奴隶营地,而是将夜城中几个大兵营点了。

事实证明,他们对于对象的选择是正确的。

进入深黑纪已经五年多，收缩到夜城中的军队不需要作战。比起一直有劳动任务,也一直被夜城人提防的奴隶营地来说,夜城人自己休息的地方就要松懈很多,鬼藤和拂菟只是借着刺城人共生体并不起眼的优势，就轻而易举地分头在两个管理混乱的大兵营中掀起了大乱。

夜城的女王在这件事上的反应尤其迟钝，于是这一夜的乱子比拂菟他们想得最好的情况还要闹得久一些,但是夜城人彪悍的本性不改，即便缺少统一的指挥，但是当各处的小队长都开始随意处决乱走乱喊的人的时候，混乱很快就平息了下来。

拂菟和鬼藤自然失望,但是他们也知道，现在的情况已经超出了他们一开始的设想，于是他们认为，如果蕨叶探索地牢的行动触发了某些警报,那么他们掀起的这场乱子，一定可以给她争取更多的机会。

于是,他们在夜城中潜伏下来，并耐心地等待蕨叶的出现。

他们在夜城耐心等待，但是一直没有得到任何关于蕨叶的消息，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但是另一方面，他们却看到了燃果——在他们都逃离驿馆并明显该为夜城的混乱负责的时候，燃果竟然还能在夜城中大摇大摆地出现！

不仅如此，她仿佛还成了蛛夜身边的某种重要人物。

形势忽然扑朔迷离起来，燃果是否叛变，或者说不到叛变的程度，但已经因为某种原因站到了夜城那边；又或者，她的立场没有问题，她还能自由活动，只是因为她是下一任刺城城主，蛛夜还需要活的她；

至于留着她当做一个钓出他们的陷阱，虽然鬼藤和拂菟都觉得自己还没有这么重要，但是也很可能是一个附带目的。

蕨叶的共生体泰带回来的记忆之中，蕨叶准备探索的那个酷刑地牢，几乎可以肯定燃果也曾经身处其中，而那个地牢看上去既像是一个诡异残酷的刑场，又比刑场多了些除了折磨之外的目的，所以，当燃果看似完好无损地站出来，鬼藤和拂菟却不能相信她和原本的她还是同样的人。

也许是酷刑，也许是配合药物或者其他手段，拂菟和鬼藤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燃果已经不再是原本那个人。

但是，即便如此，和燃果取得联系也是有必要的——夜城人在那个地牢中做什么？蕨叶怎么样了？

做好了一切他们能想到的准备，拂菟和鬼藤和燃果取得了联系。

整件事比他们想象得要简单，夜城人对燃果几乎完全没有防备，明面上和暗地里的都没有，而他们只是选择了一个合适的时机，让鬼藤的共生体瞭悄悄溜到了燃果身上，他们就这么和燃果接上了头。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却和他们的准备大相径庭。

燃果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们蕨叶死了，连尸体都早就被处理掉，对此她也很遗憾，但是动手的是罗叶那个不值得信任的人，他在女王面前比所有人都擅长演戏，在她能够对此说些什么的时候，蕨叶已经被这个人用最严酷的手段处理了，接下来的死亡也是顺理成章；

坦诚地说完这个消息——好像他们还是站在同一阵营的队友一样，燃果又开始用更加真诚而热情的声音告诉他们，夜城这里正在发生一些伟大的事，而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参与进来，以免像蕨叶一样，虽然是为了救她才贸然闯入禁地，但是她那时确实对夜城的事业抱着敌意，所以她才会被那个人抓起来当实验品。

——本来可以一同为伟大的事业奋斗，但却落得这样一个结果（当然，实验品也是需要的，蕨叶最终也是为了这项伟大的事业而死，也不能说她死得毫无价值），这实在是太令人遗憾了。

所以，燃果真诚地说，她现在就要说服鬼藤和拂菟加入进来，以免蕨叶这样的悲剧重演。

鬼藤和拂菟非常震惊，他们也许料到了燃果的变化，但是他们却没有想到，她这种变化来得这么直接，又这么自然！

甚至于，她还是真心实意地将他们两人当做在自己人来劝诫的！

他们所做的准备，是将要面对一个将他们当做陌生人或者是敌人的燃果，但却偏偏没有做好准备，去面对依然将他们当做队友的燃果！

不过不管怎么说，面对一个这样的燃果，他们也不需要太周全的准备。

鬼藤继续和燃果对话，他并不是一个压得住脾气的人，但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必须将不必要的情绪都剥离出去，即便对于他的本心来说，他一点也不想和燃果平心静气地说话，顺着她的意思，问她所谓的“伟大的事业”是什么，又要怎么加入进去，她自己身上的“转变”又是怎么发生的……

他的每一根神经，都想单独跳出来大喊大叫，牢牢扳住燃果的肩膀，吼叫着让她告诉自己——蕨叶是怎么死的，你们在那个要命的地牢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令鬼藤稍稍好受一些的是，即便他没有这么做，燃果也渐渐说到了这里。

于是，在此之后的两天，鬼藤和拂菟找机会出了城（夜城里地方有限，而夜城人的奴隶又太多，即便在深黑纪之中，他们的人也不是全部在城里，而是遍布在魂殿庇护范围内的所有地方），在城外的一个奴隶营地旁边，他们在一个集中处理尸体的地方找到了蕨叶的尸体。

“……接下来怎么办？”鬼藤哑着嗓子说。

“接下来啊……”拂菟背对鬼藤，抬头看天，悠长却清浅地叹了口气。

长久的沉默之后，拂菟终于说：“接下来，我们想办法，自己回刺城去。”

“我不想这么走，”鬼藤说，“我们留在夜城，至少还可以把他们搅个天翻地覆，好好计划，我们能让他们寝食难安。”

“不，我们还是离开，”拂菟看上去已经完全想明白了，他转过头来，白色的长发遮住了半边脸，“夜城在做的事……我们要努力把消息带给更多人。”

深黑纪穿越荒林？鬼藤嘴角泛起一个嘲讽的笑容，他们要怎么对这种事“想办法”？

和自己的提议比起来，这实在说不好是个能让他们活得更长的方案。

“我们很可能一出这里就死了，”鬼藤笑着说，“然后没人会知道任何事，但如果我们留下，我们至少还能再来一次上次干过的事。”

“那会很爽，我同意，”拂菟也笑了，“但是有些事即便知道希望渺茫也要去试一试，万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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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叶从画轴里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晕的。

他本来以为异界人一开始给他们看过的那种幻象就已经够神奇的了，但实际上他们还有更神奇的手段。

他刚才就像是真的成为了另一个人，做着另一些他自己根本不会的事，说一些他根本说不出来的话。

然后，他还快速但关键细节一点都不含糊地度过了一段周游诸天万界的冒险。

还好他在卷轴中的身份是一个云游者，这个主角本身的命运并没有太跌宕起伏，于是苍叶这时候的情绪没有被故事本身带着跑，但是，抽离的空虚劲儿过去之后，属于他本人的情绪立刻就涌出来了，他竟然“亲自”到了那么多神奇的地方！看到了那么多神奇的人！

不对……在这次经历之前，他只有对着有后躯有上躯的山鬼才会叫“人”，其他比如裂隙恶魔或者异界人这样瘦小扁平、行动姿势别扭的生物，他是绝不会将之划入到“人”的范畴之内的……

但是，现在，在“作为”一个云游者游历了不少神奇的世界之后，苍叶就能很自然地将不同类别的生灵，都划归到“人”的范畴之中，只不过前头要加上一个限定，是人族的“人”，还是某几个世界的“人”。

“感觉怎么样？好玩吗？点灵宗的东西，好像是专门给闭塞世界的本地人做科普扫盲用的，不得不说，专业人士就是不一样，他们点灵宗的道法用来做这个可真是方便……”池冲一边收拾卷轴一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