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献祭一个张大醉（1/2）

“原来是这样子的吗？可惜没有材料……这个是——哦哦哦哦哦！你从哪里偷——！”

“嘘——！不要激动！呵呵,不是大事，不要被人知道就好了，师父你难道就不好奇吗？”

“……嗯嗯嗯,嗯嗯，这确实,嗯……”张大醉起身给整个炼丹房区域的防御法阵提高一个等级，“面对这种从来没有接触过的材料类型,也没有任何能查到的数据,所以首先,我们应该先做一个六十四元归藏……”

……

玄真法界中，顾安怡结束一次失败的六十四元归藏，同样被他拉进法界的张大醉没有亲自操作，但是他看完了全程,对这个过程中的难点非常清楚。

“……其实即便成功了也不代表什么,”张大醉皱眉说,“你发现了没有，对于梦蜃兽的魂珠来说,六十四元归藏并不是最好的分析方法。”

顾安怡拧着眉头点头，这就是当年老头子讲过的所谓的“工具决定意识,途径决定道基”,到底是怎么认识这种材料的，六十四元归藏也是划分了一个点心模子,即便这是一个包容度很好的点心模子,但是确实在一些特殊的材料身上,即便掌握了相应的六十四元参数，也未必能说对这种材料的特性有了多么深入的理解。

“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已经成立的丹方框架下去认识，”顾安怡说,“也就是直接炼丹。”

“所以当年找到丹方的前辈……”张大醉摇摇头，“这种情况，就是所谓的灵光一闪，或者说天授了吧。”

顾安怡默默点头，他也是在真正分析过梦蜃兽的魂珠之后，才知道这种材料，以及九转九还玉液仙丹这种丹药有多么特殊——这不是一种可以按照他已知的分析方法，一步步逆推出来的一个丹方，非要说的话，这和他自己拥有的直觉很像，都是一种符合大道，但是还不能被系统阐释的感觉。

“所以炼丹本身也会更难，”张大醉摇摇头，“专门炼这个的丹修还好说，但对于我这种已经拥有了相对成熟的炼丹套路的丹修来说，”张大醉再次摇头，“要专门改掉自己的很多习惯，而且即便这样，在炼丹过程中也未必能看到这个丹药成型必须的几个节点……很难。”

顾安怡点头，“这就像是玄级丹药里的黄级丹药，不是炼丹的人不同就会有不同的风格，而是全部都要变成一个样子，把自己套进别人的壳子里去。”

“但是要做到的事还是法则级别的，路子不对的话炼起来很艰难。”张大醉的脸色已经非常严肃了，“看来四大每年只能提供这么多九转九还玉液仙丹，也不全是出于对整个五行天修行界的考虑。”

“一方面是炼多了对丹修本人不好，另一方面也是能做到的人不多。”顾安怡也点头，“怪不得我看我手里那枚成品总觉得炼得特别敷衍呢，品质也不过就是合格而已……看来是没人愿意去研究怎么把这种丹药炼得尽善尽美了。”

“那差不多就是要变成另一个人了，”张大醉摇头，“要是不深入钻研的话，这就是一个技术问题，控制自己的习惯，控制自己的感觉，什么都不去想，强行按照别人的规定来，这个试一试就知道做不做得到了。”

“但要是真的沉下心去钻研的话，”顾安怡接话，“……后果很难预料啊。”

“别人就算了，你还真该练一练这个。”张大醉忽然说。

“嗯？”

“你自己想。”

“……嗯，”顾安怡摸了摸下巴，“首先是我并不需要担心路线动摇的问题……因为不管这枚丹药的炼制过程多么奇葩，但是最后一定会落在一个圆上……而这种非常少见的丹药也就意味着一种我从前没接触过的圆，呵呵，说不定我就算不控制直觉，直觉也未必还有用呢。”

顾安怡笑了一声之后才说，“所以接下来还有技术问题，控制力，我现在炼丹太依赖直觉，技术方面欠缺打磨。如果说玄级丹药的炼制是一场战争的话，我现在的水平，就是还没有形成一套战术理论的指挥官，每次凭借的都是随机应变，对付每个丹药都是现场摸索出一套打法来。”

“我倒也不是说这么干有什么问题，因为我的感觉确实很好用。”顾安怡又摸起了下巴，“不过还是被动了一点，少了一点预测，少了一点以不变应万变的从容……或者说我很少能够将之前在别的丹药上积累的经验，应用到下一种丹药上来，每次面对一种新的丹药，开始之前都是一样没底。”

“咦，你对自己的分析还是挺透彻的呀，”张大醉惊讶地说，“我本来只想说你的直觉问题，要多积累一点在奇怪的丹药方面的经验，这对你掌握你的根本符文有好处……不过确实，技术上的提高也是另一个方面，”

“一般的丹修，反而都是从有一套固定的打法开始的。”张大醉若有所思地点头，比如他自己就是这种丹修，“随机应变，每次都能拿出一套不同的解决方案，这反而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但……他们也不是能够以不变应万变，他们只是单纯的能炼的丹药有限而已。所以你说的这个技术问题，指的是更高一个层面，像你说的，是要总结出战术理论，嘶，”张大醉倒吸一口冷气，“你现在就在考虑这个问题？”

张大醉用看怪物的眼神看顾安怡。

顾安怡用他万年不变的死鱼眼看回去，“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他理直气壮地说，“我有那么多丹要炼，要是一直来一个学一个，一点套路都总结不出来，这是要累死我啊！”

……靠！差点忘了，这小子是来者不拒，多多益善的。

张大醉翻了个白眼，“不过也就是你了，一直想着精准、控制，要不然，谁会在积累符文的阶段就考虑这个问题啊！你这个控制欲是跟谁学的啊！”

这还是他这个风一样的感觉派教出来的徒弟吗？！也太控制狂了！

“呵呵，我就当你在夸我了，”顾安怡给了他师父一个诚意满满的假笑，“我是这么想的，直觉这种东西可靠，不过也没有那么可靠——你要是说不出来这一次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你就不能完全指望这种感觉，因为你不知道换了种情况，它还会不会一样起作用。”

“所以还是要尽量弄明白。”

“更何况炼丹的技术和境界是两回事，脑子懂了，操作也未必跟得上，这肯定是要练的，呵呵。”

“我感觉你是不是被你自己的直觉折磨了很久了啊？一天弄不明白这东西怎么起效的你睡不着觉？”张大醉连连摇头，忍不住想问天问大地——为什么要给小弟子这种控制狂这么得天独厚的直觉？

或者说，难道是只有顾安怡这种什么都想弄个明白的控制狂，才能培养出这种大局观方面的直觉？！

而且这小子……还会在已经拥有了很好用的直觉的时候，还想进一步质疑——这直觉的本质到底是什么？能不能用别的办法说明白？

不过，作为一个天生感知不及格，于是通过大量抠细节培养起了一套自己的“感觉”的丹修，张大醉也不是不能理解这种追根究底，看似是多此一举的行为……

“行行行，你要求严格你有理，”张大醉连连摆手，这师徒的角色简直颠倒了！“那还不赶紧去试啊孽徒！”

……

玄级丹药的炼制过程就像是一场战争。

实际开始炼丹，顾安怡的直觉不直觉的问题也只能丢到一边，跟他和张大醉事先讨论过的一样，这枚丹药炼制上的难点，就在于克制自己的判断，严格遵照丹方，用别人的判断来代替自己的判断。

顾安怡就像是在扮演另一个人，另一个指挥官，而丹方就是他得到的剧本。不过剧本只是台词和动作的展示，并没有给他解释人物做出这些判断时的心理活动，或者说是每一步行动的目的——所以他确实是在细节面前也要有自己的判断，或者说是按照自己的理解，做出他扮演的角色在这种情况下可能会做出的判断。

之前张大醉说，路子不对的话炼起来很艰难，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特别是对他们这种对自己的套路已经很纯熟的修士来说，要克服一些常年积累下来的习惯，还真是不那么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