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2/2)
云锦珊笑着倒入他怀中,赞道:“大人真是英明!”
温香软玉在怀,庞延洪却没剩多少精力了,安抚似的拍了拍她肩膀,道:“好了,睡吧。”
云锦珊却忽然从床上坐起,道:“这可不行,浑身上下都黏糊糊的,我得先沐浴!”
知道她事儿多讲究,庞延洪只能无奈地撩起眼皮,看她掀被下榻,款摆着腰肢走远唤水。
就在这时,屋外晚风忽起,吹动着长廊上的灯笼来回摆荡,而原本映在窗上的斑驳树影,也随之簌簌而动,张牙舞爪起来。
隐隐约约间,似乎有半道人影,斜斜拓在了窗边。
虽然只有一瞬,但庞延洪还是立刻就清醒过来,动作比脑子快地,拿起了床边的瓷瓶飞掷而去。
瓷瓶撞上窗棂脆声碎裂,里边的药粉亦在窗上飞散扑开,他扬声质问道:“是谁?”
可回应他的,就只有云锦珊的诧异询问,还有窗外的呼呼风声。
拓在窗户上的影子仍然随灯笼的摇摆而不断变动,就仿佛他刚才所见的模糊人影,只是一瞬间的错觉。
他正在这边默然思索着,另一边的云锦珊就已走到窗边,捡起了一片破裂的碎片仔细端详。
在看清那上边的细微粉末时,她不禁骇然变色,扔掉瓷片连连后退,指着扑在窗沿的一大片白色药粉,惊声道:“你怎么……怎么把这个瓶子给摔了?”
完了,完了!
这、这可不是普通的药啊!
听到这样的质问,庞延洪本来还有些疑惑,但随之而来的异样燥热与骚动,让他马上意识到——坏事了。
他老来身体精力不济,而云锦珊又是个花嫣柳媚的尤物,所以他总会在房里备些助情的药,以备不时之需。而方才被他随手扔出的那个药瓶,竟然就是无色无味、蚀骨催情的合欢散!
只要稍微沾染上一点儿,便能让人意乱情迷、□□焚身。
更别说,这整整的一瓶了!
庞延洪瞪目瞧向窗上那片白色痕迹,失声呼道:“备水,快备水!”
“……不,应该找大夫,快去把大夫请来!快去!”
要是再被这药催动着折腾一遭,他怕是连老命都没了!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锦庭苑在暗夜中接连亮起灯烛,吵吵嚷嚷地乱成了一片。
而原本派到初沅房中的婢女和大夫,也不得不转道,先顾了这边的急事再说。
***
初沅是在寅时二刻缓缓醒转的。
艰难睁开眼睛的瞬间,喉咙便传来一阵干涩作痒的灼痛,激得她剧烈咳嗽起来,动作间,牵动肺部胸腔也跟着颤动,撕裂般的疼。
等再缓过来的时候,她的眼角也已挂上了晶莹的泪花。
屋里灭了灯,伸手不见五指,黑黢黢一片,只能借着从廊间透来的微弱光亮,勉强视物。
初沅艰难地支起身子下床,趿上绣鞋,跌跌撞撞往前走。可好不容易摸到了案前,却发现提起的茶壶空空,根本倒不出半滴水。
喉间的干燥灼痛令她如置荒漠,濒临垂死边缘。
初沅手扶桌案借力,绝望地看了眼屋外,犹豫片刻后,到底是继续往前走去,启开了房门。
映入眼帘的夜色浓如泼墨,而对面的东厢房,也隐在沉沉暗色之中。
——这个时候,芮珠早就睡了。
初沅掐了掐掌心,意图使自己清醒一些,随后头重脚轻地,去找寻守夜的婢女。
但也不知,是她不熟这刺史府里的地形,还是今夜不同寻常,她沿着长廊走了很久很久,一直到了座嶙峋假山前,都没有见到半个人影。
体力将近耗空,无奈之下,初沅只好虚弱扶着山石,低哑着嗓音喊了句:“有人吗……”
在话音落下的瞬间,一只手从身后伸来,严丝合缝地,捂住了她微张的红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