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第 32 章（1/2）

宋吟风跳下马车，朝小孩儿走去。

绿袄子在雪地里显出一股活力，宛如仙山上偷溜出来的精灵，绿宝石耳坠摇摇晃晃，宋吟风蹲在小孩儿面前，“你怎么不跟他们一起烤火？”

“我没有爹娘。”小孩儿把剩下三分之一烧饼用油纸包好，给塞到怀里。

宋吟风看了一眼，火堆被人围得紧紧实实，根本挤不进去。小孩都靠在爹娘身边。

小时候在孤儿院抢饭也是如此，但凡是有个年龄大点的哥哥姐姐，抢饭的时候也能多抢到些菜。宋吟风吃了好几年的亏，等自己长大了，才吃上饱饭。

宋吟风挥挥手，召来一个小兵，“这儿也生些火。”

看她的穿着，这边火堆燃得旺，也没人敢过来，小孩儿伸出手脚，凑近火堆。宋吟风问：“你吃饱了？”

小孩摸着怀里的烧饼，“明天吃。”

“啧，”宋吟风看着这小孩儿，就像看到小时候的自己，那会儿她也喜欢屯粮，有粮食才觉得安心，哪怕这顿饿着点，也不会把饭吃完。

正想把手里的糕饼递过去，肩上一重，斗篷披在她身上，宋吟风回头，曲烬在她身旁坐下，顺走了她手中的糕饼。不一会儿就有小兵送来两个烧饼，曲烬一并拿起来。

宋吟风：“你吃这个？”

“也不是不可以。”曲烬开始把饼子撕了往嘴里扔，“行军的时候，什么都吃过。”

他没吃两口，就将烧饼递给小孩儿，小孩儿接过背对众人，狼吞虎咽，怀中还揣着刚刚自己剩的半边饼子。

“你怎么下来了？”趁着小孩吃烧饼，宋吟风偷偷问曲烬，他刚刚的意思分明是不想下来的。

曲烬又用扇子敲她的额头，“我若是不下来，你可是要将糕点给人了。”

宋吟风问：“不行吗？”

“别人都吃烧饼，就他吃糕点，本就是依附着这群大人走，怎么能过的比别人好。”

宋吟风垂下眼睫，想了想，“那可以给他一双鞋么。”

“斗柜里有你的绣鞋。”

宋吟风上了马车，把斗柜拉开，岂止绣鞋，连她常用的安神香片，擦脸的脂膏都备着。怪不得这马车，外头看着大，里头小。

再瞧瞧外头那孩子，宋吟风捡了两双绣鞋给小孩，“有些大，你凑合穿吧。”

“谢谢姐姐。”小孩儿穿上鞋，又将另一双包的好好的，放在怀里。

“给你银子说不定转眼就没来，这绣鞋旁人穿不了，你到了城里可以换口饭吃。”宋吟风告诉小孩儿。

小孩儿却说：“这双给妹妹，等找到妹妹了，给妹妹鞋穿。”

曲烬眼中一沉，“你妹妹，可是叫李若书？”

小孩儿手脚并用爬到曲烬身边，脏兮兮的袖子抓着他的衣角，“你见过我妹妹？她在哪儿。”

曲烬淡声道：“前面见过，眼下不知道，你往前走吧，总会碰到的。”

小孩儿终于露出一点喜色，一直对曲烬磕头，“谢谢恩公，谢谢恩公，他日找到妹妹，我一定带着她来向恩公道谢。”

“嗯。”

曲烬牵着宋吟风上了车，默不作声，只撩着车帘看那小孩儿，将绣鞋打整好，重新放好。

他神色无虞，嘴角似还勾着浅笑，可宋吟风看着，他眼中的冰湖又寸寸冻上，比车外霜雪漫天还冷，宋吟风觉着自己心口也堵了一口气，手搭上他的肩，轻声问：“殿下，怎么了？”

曲烬扯出一个笑，头一次，笑比哭还难看，他埋首于宋吟风肩上，“小狐狸，你想如何唤我都行。”

宋吟风：“......”就不该多嘴。

“小狐狸，我是双生子，母妃难产，我天生带毒，妹妹...在母妃腹中就被毒死了。”

宋吟风：“......”真的不该多嘴。

她没有过亲人，也不知道失去亲人的感受，只能静静由曲烬靠着，他没这么脆弱。

但是她想起曲烬回答小孩儿时的神色，试探着问：“那小孩儿的妹妹，你并没有见过，对吗？”

曲烬蹭着她的肩头，“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