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1/3)
精灵摇了摇头,端正俊秀的面孔露出了担忧的神色,“我接到信鸟传来的消息,女王说森林近期可能有异,让我做好准备。”
“术师知道吗?”
“我已经向那位阁下转达了。”精灵说。
云深也收到了消息,他对能够跨越近十个国家找到极西大陆边缘的这个小地方的信鸟感到有些好奇,信鸽队伍的培养也是在他的备忘录中的,不过这种体型近于天鹅,耐力和磁场感度都非常出色的鸟类目前还是只有神光森林才能培育的珍禽,至于信件的内容,经过路德维斯的转述,除了例行问候,其他的内容并无特殊。
也许专门向“远东术师”递送信件,这种行为本身就已有不同意义。
相比春寒料峭的大陆彼端,春天总是更宠爱精灵们的家园。
每当微风吹过,就有落叶飘扬而下,起伏平缓的大片山林在沙沙声中铺垫了一层厚实柔软的斑斓色彩,不注意那些在花色地毯上又织出一层绿雾的绒绒细草和在各个角落含苞的小花,只看地面的话,就仿佛秋意跨越了季节,仍在这片美丽的森林之中流连,但只要将目光向上,笔直挺秀的树干之上,却已经笼罩了层层叠叠的葱茏新绿,这种清秋与华春相伴的美景早已声名远扬,在森林解除百年迷锁,愿意有条件向人类开放之后,每年都有许多贵族和骑士希望得到这一份殊荣,而在这一年,他们表现得尤其踊跃。
极其稀有的两位树精灵成年礼即将举行,无论为什么原因参与,见礼,结交新贵,或者只是为了得到祝福之泉,这都是所有知道消息的贵族愿意付出任何代价跻身一睹的盛会。但这些人类越迫切,精灵们就越戒慎,他们无法拒绝人类的加入,虽然他们送的贵重礼物和他们的身份对森林来说都毫无意义,却要让他们承担比平时高出数倍的压力和巡逻强度,任何不在指定区域进行的活动都会让他们神经紧张,同时又不能让人类因为这种过度防备而以为他们守备空虚。贵族的特权在这里受到了最大的压缩,但其中仍然不免例外。
深绿色的长发如流水铺散在刻纹精致的椅背上,容貌绝世的精灵女王膝上抱着乖巧的阿尔兰德,微笑着看对面正在被高级精灵们一个个篮子试过去的阿尔瑟斯,一边听他们小声讨论。
“哎呀,果然还是小了点。”
“这个他也不太好转身。”
“那这个差不多吧?把他装进去看看……”
“嗯,这个可以了,阿尔瑟斯,喜欢这个吗?”
“唔。”绿发绿眼的幼儿坐在铺垫了柔软厚实绒布的大花篮中央,盘着小脚,仰头看着围在他身旁的成年精灵们,因为这幅模样再过不久就再也看不到了,即使知道树精灵此时已经有了意识觉醒的迹象,成年精灵们还是忍不住借着机会再碰碰他。把这个孩子抱起来的时候,那种圆滑弹润的手感真是什么都比不上……虽然不会有人特意指出阿尔瑟斯要比阿尔兰德实实在在“胖”上一圈的事实。
受到整个森林宠爱的孩子当然是非常健康的,哪怕被绑架过一次也一样,不过才一年时间,本来外表几乎一模一样的两个孩子就渐渐产生了区别,不仅仅是一个比另一个胖点而已,这很可能意味着他们在成年之后也会有很大不同。精灵女王弯腰把阿尔兰德放到光洁的地板上,看着他摇摇摆摆地慢慢走过去,两只小手扒在为仪式准备的花篮边上,和自己的兄弟吧吧噗噗地说起话来。
眼前的场景让人希望生活就是如此,无论这两个孩子是什么身份,都能拥有平静和快乐的人生。精灵女王将视线转向门外,只不过哪怕在这座森林也不能避免俗事纷扰。
“陛下,这是帝国皇家的加急信函。”
精灵女王拆开鎏金火封的信件,片刻之后就微微皱起了眉,“陛下?”她身旁的高级精灵询问地看着她。
“中央帝国的大皇子肯特自露西亚战争中得胜,已经班师回都,同时将受封储君……他要以这个身份前来观礼。”
第211章不心虚的本钱
巴伯喘着气把铁锨当做拐杖拄着,吹过原野的风仍然又冷又重,如今在他却觉得凉爽怡人,汗水沿着他的下颌流下脖颈,一直淌进胸膛的毛发之中。
为什么要这么辛苦?就算知道这是不应有的想法,他还是忍不住和别的狼人一样想。
巴伯的父母原本是出于部落下层的狼人,因为身体瘦弱和家族从未出现过一名比斯骑士,养活巴伯之上的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已经是他们能力的极限了,他的母亲原本想着在这个孩子生下来以后送到临海的撒希尔部落去,听说那边要比这边富足,他们本应能察觉到兽神宠爱的萨满在族长的压制下一代不如一代,以至于巴伯和他的兽亲滑出母亲的产道之后,他们的父亲差点以为另一个是畸形。他是整个家族的奇迹,而他的出生也极大地改善了家人的生活,从小到大,除了成为骑士的训练,巴伯还没吃过这样的苦头。
在已经圈出来的土地上,把土地表面的败草用铁锨掀到白线旁堆成堆,顺便铲断一部分的矛芽,这说起来是极其简单的工作,只有做过的人才知道这有多累人,那可不是干草,而是被埋在雪下半个冬天,如今已经湿透沤坏的草毡,他们一铲子下去也不是就能顺顺当当地掀起来了,这块草原撒谢尔已经经营了一百多年,草类的根系在地下几乎织成了一张巨大无比的网,巴伯每次抬手都能听到草茎卜卜卜被扯断的声音。以他不输于大多数狼人的臂力,最初那两三天收工回家之后,仍然连母亲为他准备的酥酪都不想端起来,早已习惯粗糙刀柄和缰绳的手掌居然被光滑的木柄磨出了泡。
这活他才干了七天,每天清晨到中午,午后休憩一个半小时,然后一直干到傍晚天色发暗。
如果这就是南山当初说种地其实并不简单的原因,他现在已经是完全地,彻底地,切身地体会到了。
他又深深呼吸了两次,很想一屁股坐下来,如果不是周围实在没有一块干的地方,而南山则一再向他重复除非吃饭和收工,干活间隙最好不要坐下来。
“坐下去你就不想起了,”他这么说,“待会你会更累。”
巴伯每次都撑住了,没跟其他狼人一样把铁锨或者锄头横在地头再把自己架在木柄上,不过看那些狼人一次比一次迟缓的动作,他知道南山说的肯定有道理,实际上这个年纪大了他一倍,又老又瘦的人类一直都很有道理。就像前几天他劝说那些干活热得脱衣的人一样,硬是不听的南山也不勉强,结果很快就有人生病了,被灌了闻起来就令人舌根发苦的药汤之后赶回了部落,想到这里,巴伯忍不住看向旁边。
南山也在休息,他一手扶着锄头,一手用布斤在脸上和脖子上抹汗,巴伯比他年轻,比他强壮得多,经过最初的笨拙,之后他就能把活干得很出色了,但一天下来,这名人类干的也不必他少多少,而且巴伯从来没听他和那些聚居地人抱怨过什么,不管是那些开始偷懒的狼人还是装模作样,实际却不想出力的奴隶,从聚居地来的人也许会有些闲话,但他们也从来没在巴伯面前说过。
“哎……”他期期艾艾地开口。
南山转过头来,“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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